淡淡的树皮味,那是为了去除异味,插在门边的那把树枝发出的。
「这是什么?」瑟连指着一串紫色有尾巴的眼珠问。把眼珠悬挂起来的绳子就绑在那个尾巴上。
「别碰。」玺克站在工作台前,忙着剁碎鱿鱼。他用所尼语回答。
「喔,他们叫嘎个他是吗?那个呢?」瑟连又指着一串风干水果皮说。那个水果皮干掉以后看起来像死珊瑚。
「嘎个他。」玺克再次用所尼语的「别碰」回答。
「一屋子的东西都叫嘎个他?」瑟连转向玺克,扬起眉毛:「你可以用我听得懂的语言回答吗?」
「嘎骨。」玺克用所尼语说「别想」。他用手把鱿鱼块和其他材料混合均匀,塞进完整的黑虾壳里,压紧,然后拿碗里多出来的材料当施法材料,用祭刀施法。黑虾壳就像还活着一样开始弹跳。他一个一个施法,最后把做好的鱼饵都扫进塑胶箱里,用艾太罗标准语说:「帮我把东西搬出去。」
「你只有这种时候才想和我说话啊?」瑟连叹气。但他还是顺从的把箱子扛在肩上走出去:「如果你一直不理我,只是给我饭吃,我会寂寞而死。」
「是啊。」玺克把祭刀擦干净收好,他看着丝毫没有弄脏的抹布,还是拿去洗了。他两手空空的跟上瑟连:「如果一直跟你说话,我会烦死。」
两人上到主甲板。太阳球在空中游动的速度明显比刚日出时慢了很多。他们在贴近水面的地方盘旋,准备时间一到就回水底休息。
瑟连扛着鱼饵去找准备放绳的渔夫。玺克转身,看到他们的航海长站在船舷边,正把长达三公尺的亮橘色法杖从水里拉上来。
「水温不太对。今晚有得瞧了。最好把每个东西都固定好。」航海长说。她是一名年轻女性,拥有一种成熟的威严。当一个通常由单一性别组成的职场里,有另一个性别的人进来站稳脚跟,而且并不是靠着性别保留名额或性别齐头式平等政策的时候,往往代表这个人是菁英,实力强大到足以突破性别壁垒,造成特例。他们的航海长就是这样的例子。她有深色的皮肤,丰满的嘴唇,丰厚的黑色卷发剪短到耳下,衬得浅蓝色的眼睛特别明亮。她除了自己的职位,同时也擅长渔夫的工作,有人生病时不管哪个位子她都能接替,跟只能当法师的玺克不一样。她的身材紧实健康,不穿法师袍,而是穿着束紧领口和袖口的长袖长裤,和渔夫们一样。
「费伦娜大人。」玺克略带敬畏的说出这个名字。
「你那个朋友,不知道会给我们带来幸运还是厄运啊。」航海长费伦娜瞄了一眼瑟连,后者正蹲在比较不会碍事的角落,试着把滑溜的鱼饵挂上鱼钩。航海长费伦娜说:「在海中央上船的人,旁边一定跟着妖魔或是精灵。何况我听说了,他还是个可以轻易活过一百五十岁的圣骑士。」
圣骑士是种天赋。他们天生下来就是要对抗邪恶、维护正义。他们对法术和毒药都有远胜一般人的抵抗力,手一碰就可以引发奇迹,具有一般人望尘莫及的寿命和强健体魄。当代为人所知的圣骑士有两位,一个在艾太罗地区的萨拉法邑朵国,就是瑟连。
就像现代魔法是学自古代先天法师,骑士的圣剑技术也是学自古代圣骑士。圣骑士不管在团里有没有职位,一定会受到瞩目,承担众人的期待。这样一想,其实瑟连满辛苦的。骑士的工作压力本来就很大,他是圣骑士,压力肯定更大。
玺克长长的叹气。他还是多陪瑟连聊天好了。
太阳球发出爆炸般的落水声,一面往海底沉下去一面失去光芒,天空恢复成一片无星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