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那个家伙已经死在那个沟子里了吧?
当然,我这种恶意的揣测,也就自己想一想而已,倘若说出来,只会被人痛扁一顿。
好在进入这密林中,地上的草和蕨类植物开始多了起来,也没有进沟之前那么泥泞了,行走也顺畅许多。有了缅甸那段在山林中整日奔波的经历,这个地方对于我和杂毛小道来说,简直轻松得要死,一路寻来,如同度假休闲一般。
跟之前一样,我一路走来,大部分的精力还是集中在寻找龙蕨草这件事情上面。
万三爷年轻的时候来过黑竹沟,但是并没有探索到中部,就因为前面的瘴气浓郁,于是知难而退了,当我们来到一处茂密的丛林之时,他拦住了我们,说不要再前进了。
这是一片茂密得让人难以挤入其中的树林,各色植株相互往上生长、攀延,争夺着有限的生存空间,而在地面上,尽是些落叶和腐烂的果实,以及死去的动物尸体,在经过发酵之后,散发出淡薄如雾一般的白烟来。
倘若万朝安真的进入其中,自然是活不出来了的,我们没有继续前行,而是顺着旁边的一条小道,来到了右边半里处的溪流下游。看着混浊东流的溪水,我们恍然若失,不知道此行是不是找对了地方。那个冒失鬼除了在沟前留下一粒黑钮扣之外,便如同插了翅膀一样,消失不见,果真是遇见鬼了。
我们在溪前站了一会儿,从西面突然刮来一阵风,贴地卷来,习习如猎。
过了一会儿,这风越发地大了,将附近的树木吹得左右摇晃,稍微小的竟然有拔地而起的迹象,随之而来的是暴雨,如同瓢泼一样毫无预兆地浇下来。我们纷纷将雨帽戴上,然后开始撤离,走了十几步,这雨太大,我们寸步难行,感觉脑袋上好像被不断敲打着。万三爷朝我们这边大声地喊着,让我们跟他走,又走了一段路,我们终于来到了溪边的一处岩石断壁旁。
这里有一道两米深的内凹,可以融我们暂时避雨。
头顶上没有雨水砸落,我浑身湿漉漉的,将雨帽给摘下来,看着奔涌混浊的溪水,还有外面的白色雨幕,说不知道老赵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万三爷抿着嘴巴,没有说话,而杂毛小道则拄着木棍儿,说没事的,李汤成他们的那个帐篷质量好得很,再大的雨,往里面一躲就没事的。万朝东咂着嘴巴,说今年到底怎么了,雨水这么足?
这暴雨足足下了三十多分钟,我看到万三爷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期间还蹲在地上,用七个铜钱不断地排卦,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算万朝安的踪迹,还是我们此行的安危。
当暴雨开始逐渐变小,那溪水漫过了岸边的鹅卵石滩和草地,最深的地方只怕足有一人高的深度。我们着急回营地,便准备冒雨出发,然而正准备收拾东西返回,突然听到万朝东指着左边的溪水喊道:“那是什么?”
我转过头去,只见在那溪流中,有一个人形尸体在水里面沉沉浮浮。
看到这具身形魁梧的浮尸,我们纷纷跑到了溪边,看到从那上游一路飘下的东西,露出水面的地方全部都是红色的绒毛。杂毛小道走到一块突出的岩石前,伸长那桃木棍儿,准备着去扒那东西,大概两分钟,浮尸冲了下来,杂毛小道用棍子死死抵住水流的冲击力,然后我们纷纷伸出手中的拐杖,终于将那巨大的尸体扒到岸边。
看着在浅水区中这巨大的尸体,我不由得心中一跳: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