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50年4月25日。Du00.coM
一支浩浩荡荡的俘虏大军缓缓行进在通往河内的官道上,这些人都是5日前的南定会战中被俘虏的,总数超过了20万!除了阮知方、张登桂等少数高级俘虏之外,其他人都只能得到最少的饮食,在明军刺刀的威胁下,步行往大南帝国曾经的故都河内而去。
在地平线的尽头,河内古城的轮廓已经隐隐浮现出来了,这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始建于中国的唐朝,曾经是胶州总管府的驻地,当时的名字是宋平县,是胶州的经济、文化中心。在越南李朝的时候成为国都,之后的八百余年一直是越南最重要的城之一,不是国都就是陪都。阮朝的首都是越南中部的顺化,而河内则是陪都又是北圻地区的中心。仍然是极为繁荣的一个大城市。
在朱济世看来,现在的河内是一座非常“中国化”的城市,所用的规格俱是效仿汉制,配有城墙、城楼、角楼,若不是处处显出一种小家子气,只怕朱济世都很难分辨这里是大明还是越南——哦,这个说法已经不确切了,因为河内很快就是大明的一部分,胶州省(原来计划只取红河中下游的平原,因而定名红河省,现在打算取整个北圻,所以就叫胶州省了)省会宋平。
“靖伯先生,河内就改称宋平如何?”
一辆四轮西洋马车旁边的一顶临时搭起了的帐篷里面,朱济世正端坐在一把椅子上,打量着一个身穿蟒袍的白须老者。此人名叫潘清简,是阮朝的协办大学士,阮福时派他来向朱济世请降的。不过此人还有一个身份有些意思,他是明乡人。所谓明乡人就是前明灭亡时逃到越南的明之遗民。潘清简已经是第五代明乡人,他的祖父娶了越族女子,母亲也是中越混血。阮福时派他前来求和,估计就是想利用一下他的中国血统。
“皇帝陛下。宋平之名已经是九百年前的事情,再用这个名字,难道不觉得过时吗?”
潘清简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国官话,在越南的士大夫中。能说中国官话的人不少,越南的儒生也都是学四书五经的。潘清简就是走科举正途上来的典型的越南士大夫精英,现在效忠的只有阮朝,大明对他无恩,不过是祖先之国罢了。
对于眼前这位大明天子,潘清简也没有任何的好感,如果不是阮维的前车之鉴,他都想带个炸弹来和朱济世同归于尽!
“纠正错误,1000年都不迟,何况还不到1000年呢?”朱济世看了一眼罗泽南。他也是一身大红官袍,样式和潘清简差不多,不过却简洁了不少。
罗泽南摇着纸扇子道:“听说潘先生说越南的大儒,今后可愿意为大明效力?”
潘清简正色道:“老夫生为南人,死为南鬼。不会为北朝效力的。”
好一个忠贞不二的越人啊!朱皇帝点了点头,北圻的儒生士大夫中有不少是明乡人,不过这些人大多都忠于阮朝,很少有人肯投效故国。倒是从商做买卖或是混天地会的明乡人或华人大多在第一时间向占领北圻的明军“报到”,领到了明军颁发的临时护照,成了大明的候补臣民。甚至还有不少越人冒充华裔,想要在占领当局中谋个差事。
“阮朝养士50年。待尔等士大夫的确不薄,潘先生寒门出身,靠着八股文章得到今日之位,确实该效忠阮福时。”
朱济世点了点头,似乎很欣赏潘清简的选择。“阮朝还是会存在下去的,如潘先生这样的人才。在阮朝那里定然能有大用。不过阮福时不可再当阮朝君王,他必须要为谋刺朕的行为付出代价。”
潘清简望着朱济世,吸了口气道:“皇帝陛下想要如何?”
朱济世的目光一冷,深深地看了潘清简,道:“朕要他退位让闲。而且明命帝一系的子弟也不能做国王!”
潘清简不由道:“皇帝陛下,您何苦如此相逼!”
朱济世洒然一笑道:“朕观阮福时也不是甘心亡国的君王,自然不可能乖乖听话,坐在顺化的宝座上朕不放心,法国人也不放心,还是趁早下台吧。”
潘清简知道阮福时的王位肯定保不住了,没有再坚持,而是换了个话题道:“皇帝陛下,我越南愿意世世代代奉大明为宗主,永不相背……北圻之地也可以由大明派员管辖,只求陛下能善待南人。”
朱济世微微苦笑道:“朕要是想善待越人就不会打这一仗了,北圻之地朕要定了,而北圻土人,朕却是不要的。”
潘清简一怔,呆呆看着朱济世:“陛下的意思是……”
“朕已经和布尔布隆大使说好了,以北纬17度为界,平分越南。南边法国人怎么搞朕不知道,北面嘛……朕打算直接兼并北圻,置胶州省。北圻的越人除了华人,其余皆迁往17度以北之中圻,朕打算在那里设立一个北越总督府,以杜文秀为总督,全权管理军民事务。”
潘清简看着朱济世,他简直不敢相信堂堂中华,泱泱上国居然会出这样如狼似虎的皇帝!就算是汉唐那些穷兵黩武的皇帝,在开辟疆土之后也是善待蛮夷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