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时候的鬼厉,似乎从旁边看去,他的面色苍白的比刚刚昏迷时,还要惊悚吓人。
面色苍白至极,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周围之中,一片热气升腾,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滴滴流落间,似乎感觉不到一般,一双眼睛虽然睁着,却如同死神一般,空空洞洞的,没有任何神色透露出来,而那双空洞的眼睛,既不会转动,也不会眨眼,全身上下死气沉沉,看上去,他如同一具死尸,更是连活人都比不过。
看着鬼厉这副模样,陆雪琪心中难过,面容上更是掠过几分焦虑神色,不过从刚刚醒来时,鬼厉的面容上就一直呈现出这副模样,似乎一直都不曾改变过,纵然神仙在世,恐怕也无法唤醒他,更是做出什么举动,也都是无济于事的。
只是此刻此刻,站在前方的小白,回首相望时,目光纠缠在一起,怔怔相望时,突然间,她心中觉得,甚至是在怀疑,若是将自己换成陆雪琪,那么就算口中说出无数温柔相劝的贴心话语,只怕,一分一毫都没有被鬼厉听到耳朵中去,因为此时的鬼厉,已经无心在听那些温柔贴心的劝告,只是十年情,如何能忘记?就算说的再多,又怕是只能当成废话听在耳中,消散在空气中。
尽管此前无数日夜中,小白对鬼厉以往的事情有所了解,但刚刚一番情景映入她的眼眸中时,自然而然的,是她永远都无法意料到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碧瑶的离去会对鬼厉产生这样深远的影响,或者说这是一种伤害,一种永远都无法弥补的伤害,叹息之余,她不仅在暗暗思索,鬼厉心中一直爱的,只有那一袭白衣,为何碧瑶的离去,会对他产生如此大的震撼?但……只怕她是九尾天狐又能如何?这件事情在她看来,根本就束手无策,没有错,她身上有着千年道行,更是法术高深莫测,但是对于鬼厉与陆雪琪和碧瑶之间的感情,却又能做些什么?或者说,她又能说清楚些什么呢?
小白口中深深叹息间,低声自语道:“其实,若是心中无情,便也罢了,只是世间又有何人可以真正做到心中无情?无情无义也不过是说给他人听得,就好比耳边语是一样的关系,不过若是真的无情倒也好,那样他就会一天到晚都会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不过,这些都是我的臆想罢了……”
炼剑室中,一片热浪腾空,炼剑室外,血舞飞扬,而这里,一片炽热烈焰的炼剑室中,陆雪琪和鬼厉,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炼剑炉的平台上,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言语,鬼厉还是那副样子,眼神空洞洞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自然不会出声说话,似乎这一刻,过往的光阴在不经意间,自是在他们的周围如同悄无声息的流淌河流,上空之中,被一片鲜红血色所沾满,似乎曾经蔚蓝的天空在不停的变幻颜色,白云也变成了血红色的红云,一朵一朵,飘荡起伏,周围烈风腾空时,火焰中发出一阵浓烈的噼啪响声,混合着一种说不出的气息,浮动在陆雪琪和鬼厉的身旁,一阵狂热烈风过后,自是吹动着他们二人的衣襟发丝,夹杂着几分忧愁与哀怨。
火热的天际中,咆哮的炼剑室里,似乎有着什么人在炽热的炼剑炉中,睁开了沉睡的双眼,口中似乎也在高声嘶吼着,只是它们是不是在观望着那一对痴情男女,原来不论怎样,不论火焰最深处有着什么人,它们却始终不懂什么叫悲伤、什么叫忧愁,原来人世间的烦恼悲伤,对于它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以说就算发生了,一秒时间过后,也会彻底忘却,也许它们也只会记得高兴的事情吧!
炽热的烈焰中,火红的光芒里,小白静静的站在那里,耳边传来炼剑室外拼命厮杀的声音,她抬首的一瞬间,似乎眼中尽是炼剑室外,那些从正道年轻弟子身体中喷洒出的鲜红血液,那些鲜血好似流淌过后,慢慢凝固干涸,然后与她一同缓缓融入到一片火红的血雾之中。
是不是这一刻之中,周围的所有事物和景象都起了变化,好似在他们的眼中,更是在这短短的时光中,周围的一切,如同日落月升,又或者月升日落,白昼黑夜交替变换,更是让人都忘记了,到底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时何分了,似乎没有人会知道,到底他们二人在这里,在这个危险重重的、更是生死一处的境地中,到底坐了多久,不过,这一刻对于陆雪琪来说,好像永恒一般,难以忘记,其实十年前,早在七脉会武的时候,她的心中就已经对他产生了别样情谊,不过,冷若冰霜的她,从来不会将此话说出口,只是这样的情感,深深埋藏在心间,而十年前的那一剑,那惊天一剑,本来与她无关,可是为了心爱的他,她宁愿不顾一切,不顾一切的推开他,用自己的死换得了他的生,由此也躺在鬼王宗中的冰冷石室之中,这一躺就是十年,只是十年后,当她醒来时,却不想他已经入魔,苍天有负,自愿成魔,所以当他们面对面时,那种近在咫尺的距离,却让她觉得远若天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那轻轻的一推,居然让他坠入魔教,所以她自责,她悔恨,不是悔恨救了他,而是悔恨为何上苍让他们相遇,如果没有当初的相遇,如果没有当年的那场七脉会武,自是不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