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永远暗无边际的笼罩着整个世界,似乎这一刻,他在黑暗中颤抖,心中涌过无数的念头,似乎那一个雪白身影的复苏,便是喜悦,但他却如此不敢面对、不敢醒来!
可是,终究,他还是这样静静的站在她、那一身雪白衣裙的面前,面对曾经的那一张绝世容颜,面对曾经的那一张如雪般白皙的面颊,他能说出什么?又能做出什么?
颤抖的手,慢慢握紧、又再次放开,缓缓抬首、紧紧望着她,也许这几个看似如此简单的动作,却需要他用尽全部的气力与勇气。
对面的那个她,默默的,用着那双微微含泪带血的双眸,细细的看着他,曾经熟悉的张小凡……不,是鬼厉……面对现在的鬼厉,她不知该说出什么,或者该做出什么?
默默、抬手,似乎想抚摸那张十年不曾看见的、沧桑的容颜,不过,似乎就在伸出手的一刹那,正与邪、对与错,如此让她就那般停止在那里,默默的,无力、垂落。
缓缓的,在这个寂静沉默而又冰寒的石室内,依旧只有他们两人。
默默无言,却又深情对望。
终究,他似乎在也忍受不住内心的那种无可替代的如同火焰般炙热的情感,口中低声沙哑道:“雪琪……”
突然间的,周围一道湛蓝色光芒赫然发出,是什么?是什么感受到谁的心意,如此知晓主人心怀一般,天琊神剑自是发出无限光芒,和着一旁的若雪所发出的白色光芒交织在一起。
默默的,陆雪琪抬起她那张踏雪映月的容颜,周围白色寒冷气雾时不时照应在其中,如同横在他们中间的一道深痕,如此模糊的有些不真实。
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此时此刻,望着为了她而入魔的这个人、望着他肩膀上那道深深的伤口,她能说出什么?甚至连放在手边、炫耀着无限湛蓝色光芒的天琊神剑,也没有再看一眼,就这般,冰冷的石室里,再一次陷入无限沉默寂静之中。
良久。她那张美丽绝世的容颜上似乎深深凝望着什么,嘴角轻轻抽搐间,口中终于说出了自苏醒以来的第一句话:“那位老人家……似乎去世已经有两日了吧!”
此刻,鬼厉默然回想了一下,低声道:“自你醒来,确实有两日了。”说着,他回想了一下,又低声道:“老人的尸身已经火化了,只是……我想过一段时间,送他回南疆……毕竟那里才是他的家……无论人走出去多远……只是落叶始终要归根……”
说着,他口气低沉间,似乎在不愿多说些什么,但见他此时低首沉思,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只是,陆雪琪并不曾知晓,那天。二日前,虽是陆雪琪得以大巫师用尽全力,这般救活她,但大巫师却已是油尽灯枯,自然命丧当场,只是他自己依旧记得,那日,他虽是因为救活陆雪琪而高兴,但更多的是,大巫师就这样死在这里,再回想起那日老人离开南疆的悲壮场面,自是情不能自已,更是石室外的许多人,看着眼前这个放眼天下几乎无所畏惧的男子的身上,如此如同丢失了灵魂一般,神情极度恍惚而悲怆!
鬼王自然还好,口中淡淡道:“那女子苏醒了,不过这几日,我也累了,所以你们先不要打搅我!”话一说完,自是整个人走回了卧房,从此,在也没有出来。
而碧瑶,一身绿衣楚楚,站在鬼厉身后,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一个字也没有说,倒是她想扶住他那颤抖的身体,却不想,还未等上前,鬼厉似乎一个踉跄,额头居然直接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块冰冷厚重的石壁上,当下,额头鲜血满盈,可他却毫无知觉一般,尽自恍惚踉跄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天后,鬼厉才慢慢走出自己的房间,再次来到这个冰冷寒冻的石室中,毕竟,这里有他心爱的人……毕竟,这里有他为之付出十年心血的人。……。缓缓的,陆雪琪望着鬼厉那一副柔和而平静又有些沧桑的容颜,一时间,内心之中无限情感瞬时交织,是爱、是恨、是滇、是怨?如此如同打碎的五味瓶,似乎什么滋味都充斥心间,更是令她无法言语。
默默的,她举起手中的泛着丝丝湛蓝光芒的天琊神剑,就这样,紧紧的指向了他——鬼厉,不,是曾经的张小凡,只是对面的他,却丝毫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无论生死,他都不可能拔剑相向,更是不能向着她,最为心爱的女子,做出丝毫伤害她的动作。
周围,再一次,丝丝白色雾气冰冷围绕。这一刻,是谁伤了谁的心?
这一刻,是不是,她就宁愿永恒沉睡,也不想……也不想看到他坠入魔教,万劫不复?
这一刻,是谁又一次想起十年前那惊天一咒?
这一刻,是谁想起那沸腾燃烧的炙热如同烈焰般的全身精血?
是谁?到底是谁想起那来自远古最为深切的无尽悲痛?
缓缓的,蓝色的天琊神剑,慢慢的无力垂落,白色的衣袖和着黑色的衣襟,就这样在无限升腾的冰冷白雾中,相互交织,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是悲伤么?
还是无尽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