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真人看着田灵儿渐渐消失在一片灿烂云霞中的火红背影,又望了望田不易的神色,低声沉吟道:“不易啊,你的这个小徒弟真是今非昔比了……好一个张小凡啊,果真厉害啊……只是……坠入魔道……可惜了……可惜……”
田不易深深低首,面色中貌似透出无限悲伤之感,口中低沉道:“其实……小凡变成现在的模样,我这个做师父的也脱不了干系啊!”
道玄真人眉头一皱,用着一种异样的神色看着他,面色顿时暗沉下来,口中低声道:“不易,你这话怎么说?难不成,他变成那样,你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对?”
田不易一脸痛心悲哀之感,口中却依然平静道:“我不是想说什么,但是张小凡投奔魔教,多多少少我也是有责任的,不能说完全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道玄真人听得这话,貌似感觉话中有话一般,但听他沉声道:“不易,我怎么感觉你这话中有话似的?莫非,你的意思是说我当年的做法错误了?”
田不易见道玄真人面色严肃,口中缓缓叹了口气,低声道:“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若我真是这个意思,那么当年是不是我应该出手阻止?当年我并没有阻止什么,只是……”说着,顿了顿,一脸悲伤道:“只是我替我的这个小徒弟惋惜啊,但他进入魔道也是天意使然,可怕的天意,我们是没有办法阻止什么的。”说着,又是叹息不已。
道玄真人听得田不易说的一番话语,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似乎一时间,大殿之中的气氛变得尴尬异常起来。
片刻。道玄真人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口中缓缓道:“算了,张小凡的事情毕竟过去很多年了,现在在说以前的事情也是枉然,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卖的,唯独没有卖后悔药的……罢了、罢了。”说着,叹息了一声,又仔细看着田不易一张满是哀伤的面颊。
这般说着,道玄真人忽然皱起眉头,道:“对了,不易,刚刚你也听灵儿说了一些事情,不过很奇怪的是,她这次前去,居然没有看到云易岚云谷主,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田不易深深沉思了一番,口中低声沉吟道:“这是个问题啊!只是……云易岚……他本来一直就神神秘秘的,不过这次依我看,他是故弄玄虚,此番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事情,不过,师兄你也知道,以他一身道行,只是不可小视啊,南疆那里,怕是也没什么人可以伤到他,所以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你就不必太过担心了,不过……”
道玄真人一愣,道:“不过什么?难道你还有什么其他看法?”
田不易微微笑了一笑,低首摇头道:“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你此次其他弟子都不派遣,只叫灵儿一人前去南疆焚香谷,事先居然我都不曾清楚,呵呵,倒是你也不告诉我……”说罢,他又是低首一笑。
道玄真人眉头一皱,道:“不易,其中缘由,我后来不是曾跟你说过么?你也没有反对啊!”
田不易站起身,口中缓缓道:“我知道是因为什么,只是我这女儿的性格也比较执着,所以……我觉得还是多派些人去比较好啊。”
说罢,慢慢站起身,并不等道玄真人在说些什么,自顾自的走出了大殿之外。
道玄真人看着他矮胖的背影,忽然摇头,似乎过往的一切在一次回到了他的眼前,但见他深深低首、叹气,似乎在冥想些什么。
狐岐山,寒冰石室。
鬼王站在那里,旁边站的除了鬼厉、碧瑶和小白以外,便是鬼厉从最初一直到现在的好友——林惊羽,在远处最为寂静安详的角落中,一袭黑衣的鬼先生则孤独的站在那里。
只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所有人,谁还会如此注意黑暗中的寂寞身影,所有人的精神,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望着站在陆雪琪寒冰石台旁边的大巫师身上。
这一刻……他等待了十年。
这一刻……她也一同盼望了十年。
鬼厉更是望着那张雪白绝世的容颜,双手不由悄悄握紧,更是手心之中溢满了汗水,如此紧张与悸动,在这个场合里,不仅仅是他的手心中溢满汗水,更是他望着大巫师苍老的背影和白雾寒气中陆雪琪的美丽容颜,十年中,心如钢铁意志的他,却不想,此刻身子也是这般微微颤抖。
此时,他紧紧负手抚摸着背后的那把泛着微微蓝光的天琊神剑,不由心中思绪万分,十年了……十年前的一切,,十年前的事情,又一次如同无时无刻缠绕心头的梦魔一般,再次闪现眼前,更是现在这份希望,就在前方,似乎一瞬间,梦以成真。
大巫师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身后众人一阵动容,似乎以为大巫师身体有所不适,更是一旁的鬼厉不由向前踏了一步,就算一旁的碧瑶,眼角竟也是抽动了一下,似乎一瞬间,热泪就要悄然滑落。
大巫师转过头来,一张苍老的面颊上,自是微微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口中低声道:“你们放心,我没事的。”只是他这样一说,自然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众人这才慢慢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