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看官,咱们话接上文,却说危急中只听得风声飒然,但见完颜萍左手轻抬,衣袖一挥,袖口中瞬时飞出十数枚细微的金针,嗤嗤嗤的尽数从中年汉子鼻端擦了过去,那中年汉子登觉一股香甜之气直冲鼻孔,这才知道原来针上竟喂了剧毒。
这中年汉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姑娘出手竟会如此毒辣,如此的毫不留情,他落地之时,已是不禁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完颜萍适才在拜倒之时,潜发“玉峰金针”的暗器,这一下变起俄顷,发难又快又准,事先毫无半点征兆,本来她只道纵然那中年汉子武功再过人,也是非中不可,哪知这中年汉子武技当真卓绝,在间不容发之际竟尔避了开去,只是生死也只相差一线。
那中年汉子眼见自己险些中了暗算,心中惊怒交集之下,当即向站在身後的长须老头一拂手。
那长须老者适才眼见中年汉子遇险,本就是怒气勃发,此刻见得这中年汉子下了命令,再也忍耐不住,当即走到厅心,大声对完颜萍、耶律燕二女喝道:“我师父求才若渴,这才好言相劝,姑娘如何恁地暗下毒手?既然定要伸手较量,两位姑娘就请下场。”
完颜萍适才出敌不意,攻其无备,只道定然得手,哪知最后竟而功亏一篑,正自暗道可惜,听得这长须老者之言,当下镇慑心神,气沉丹田,奇道:“长胡子老头,你叫甚麽名字?你的年纪看上去要比这什么谷主老得多,怎地称他师父?”
那长须老人闻言,戒心却又深了一层,他适才眼见完颜萍剑法精妙,身形飘逸灵动,武功实是非同凡俗,此刻听得她所问,又见那中年汉子微微点头,左手轻摆,当即答道:“姑娘好生无礼!我师父复姓公孙,单名一个止字,可不是什么谷主。我姓樊,名叫一翁,这便请姑娘赐招罢。”
只见这樊一翁说罢,单手举起抗在肩头的钢杖,猛地在地下一顿。
陆家庄大厅极是开阔,樊一翁这钢杖一顿之下,登时震出嗡嗡之声,加上四壁回音,实是声势非凡。
完颜萍、耶律燕等人见状,心下都是一惊,暗自想道:“如此长大沉重的兵刃,这矮小老者如何使用?”
却说慈恩本自盘膝坐于厅内闭目沉思,对周遭众人的诸般争斗全然不理,哪知适才听罢樊一翁所言,不禁纵身而起,惊道:“公孙止?!是妹夫麽?你怎地到这里来了?”
只见慈恩这两句话喝将出来,只震得各人耳中不禁嗡嗡作响,屋瓦齐动,跟着眼前一暗,烛影摇动,厅上红烛竟自熄灭了十余枝。
厅内众人见此情景,心下均是大吃一惊,连忙一齐回过头来望向慈恩。
却说那公孙止一行人自祖上以来便即避世隐居,而公孙止数十年来一直恪守祖训,也从不曾在江湖上走动过,是以他此刻听了慈恩喝声,眼见这老僧居然识得自己名头,本已大感惊诧;
而后又听了慈恩说出‘妹夫’二字,公孙止忽地记起一个人来,心中不由得猛吃一惊,背心上登时出了一阵冷汗,但随即又心下暗自想道:“不对,不对,那贱人曾说过此人平日里乃是一副身披葛衫、手摇蒲扇的打扮,身形举止更是彪捷勇悍。可是眼前这人究竟是谁?”
只见公孙止想到这里,心下更是愕然不安,喝问道:“尊驾何人?”
慈恩闻言,不由得长叹一声,说道:“我和你谊属至亲,来隔数十年,止弟已经不认得我了么?”
但见慈恩说这两句话之时气运丹田,虽然声音不响,但远远散了出去,一时间,陆家庄大厅四下里回声鸣响,只听得“不认得我了么?不认得我了么?”的声音纷至沓来。
公孙止闻言,他为人极是机警,眼见慈恩容貌诡异,内功却如此了得,心下不禁暗自戒备,冷冷的道:“我与尊驾素不相识,说什么谊属至亲,岂不可笑?”
却说耶律燕旁观之际,听了慈恩与公孙止的对话声,心念一动,知晓其中定是大有蹊跷,当即插口道:“这位慈恩大师昔年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铁掌水上飘裘千仞……公孙谷主莫非当真不识吗?”
只见耶律燕说罢,悄然挽着完颜萍的手臂退在一旁,低声说道:“萍姐,这贼谷主有苦头吃了,咱们瞧热闹罢。”
因着完颜萍之故,耶律燕对慈恩也是殊无好感,她心中却是巴不得双方即刻说僵动手,斗个两败俱伤。
但见那公孙止听罢耶律燕之言,内心深处惊恐更甚,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细瞧慈恩的脸色,果然依稀有几分像自己记忆中的模样,但凝目瞪视一阵,又不太像。
只听得公孙止厉声说道:“尊驾当真是裘千仞?只怕是个冒名顶替的无耻之徒。”
慈恩闻言,喟然道:“阿弥陀佛!老衲确是裘千仞。昔年老衲自知罪孽甚深,已皈依我佛,投在一灯师父门下出家为僧。法名慈恩。数年之前,老衲曾给尺妹寄过一通书信,信中已然言明此事,止弟一对便知真假。”
公孙止见状,又问一句道:“莫非尊驾当真是铁掌水上飘?这倒奇了!”说着伸手入怀,取出一信,跟着打开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