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原来当一人得内功练到了极高境界的时候,往往便会不知不觉的大发异声。後来明朝之时,大儒王阳明夜半在兵营练气,突然纵声长啸,一军皆惊,这是史有明文之事。此时叶潇正是因中气充沛,难以抑制,是以才纵声长啸声闻数里。
叶潇既受菩斯曲蛇蛇胆和朱果之益,又学得易筋经与九阳真经这等绝顶内功,此时受到九阳真经圆满带来的这股深厚无比的内力激发,便不由自主的纵声长啸。
这片啸声约莫持续了一顿饭时分,方渐渐沉寂。啸声即止,叶潇在溪旁调息片刻,力气即复,他见九阳真经得入化境之后的内功竟然进境到如此地步,也不由得惊喜交集。
正所谓人处荒处不知春秋,自从叶潇九阳真经功成以来,就又把心思全放在了剑法上。夏去秋来,岁月如流,叶潇每日里勤修剑道,日夕如是,不问寒暑。木剑击刺之声终于欲轻则轻,欲响则响,练到这地步时,屈指算来在这山谷已有半年时日了。
一日晚间,大雨初歇,晴空一碧,新月的银光洒在林木溪水上。叶潇与神雕切磋之际杀得兴起,木剑削出,使上了十成力气。神雕呱的一声大叫,向旁闪跃。叶潇收势不及,一剑斩在一株小树上,木剑径自穿过,而小树的树干跟着从中断截。
叶潇见状心中想到:“这木剑脆薄无力,可适才却树断而剑不断,想来剑法有成了……”这时他方体会到剑魔独孤求败暮年的心境:“具此剑术,天下复有谁能与抗乎?无怪剑魔独孤求败前辈自伤寂寞,埋剑穷谷。”
叶潇信步来到平日练剑的山峡,瞧著雨后的山洪奔腾而下,心通其理,手精甚术,知道剑魔的剑法已尽於此,不必再练,便是独孤求败复生,所能传授的剑术也不过如此而已。将来内力日长,剑法自然跟着变强,但那只是功力自浅而深,全使自己修为,至於剑术,却至此而达止境。
叶潇此时仰望明月,心中暗想道:“我以往的剑法求轻求快,也并非错了,只因我是从‘快捷飘忽’处着眼,这与剑魔独孤求败前辈的‘劲雄凝重’是武学中的两条正途,皆是武学中的至高绝诣。日后我若是可以把两者融合在一起,自是可以找到属于我自己的剑道……”
只见叶潇在溪边来回散步,心想着若非神雕从旁诱导,而自己又因服蛇胆、朱果而内力大增,那麽这套剑术世间已不可再而得见。又想到剑魔独孤求败前辈全无凭藉,居然能自行悟到这剑中的神境妙诣,聪明才智实是胜己百倍。
叶潇独立水畔想像先贤风烈,又是佩服,又是心感。他寻思道:“我虽悟到了剑术的至理,但枯守荒山,又有何用?恩...算算时日也该离开此地了。”想到此处,叶潇雄心登起,当即昂首纵声道:“我叶潇也当学一学独孤前辈,要以剑法打得天下群雄束手,这才不枉此生!”
当下心念已决,叶潇连夜回到山洞,一路之上他又转念想道:“师父若是见到我此刻的武功,可不知有多欢喜了。唉,不知他老人家此时是否安好?还有凌波、龙姑娘她们是否会望著明月想我?”
叶潇一念及小龙女,不禁热血涌上胸间,此刻他剑法有成,内功大进,离谷之念却是再也难以抑制了。
次日一早,叶潇特意去了趟剑冢,取来了青光剑与玄铁重剑,向神雕说道:“雕兄,咱们邂逅相逢,也算有缘,你的大恩大德,终究报答不了,我这便要走了。小弟在江湖上尚有几椿牵挂未了,暂且分别,日後再来相伴。独孤前辈这两柄剑,小弟求借一用!”
叶潇说著深深一揖,又向剑魔独孤求败的石冢拜了几拜,这才掉首出洞。神雕见状啼鸣几声,算是回答。叶潇年纪尚幼,又是初出江湖,是以生平尚无一个知已好友,这时与神雕相遇,虽是一人一禽,不知如何竟是十分投缘,出洞後颇有点恋恋不舍,走几步便回头一望。他每一回头,神雕总是啼鸣一声相答,虽然相隔十数丈外,神雕仍是瞧得清清楚楚,见叶潇一回头便答以一啼鸣,无一或爽。
那神雕直送叶潇至谷口,一人一雕搂抱亲热了一阵,分离在即,叶潇突然间胸间热血上涌,大声说道:“雕兄啊雕兄,待小弟江湖事了,定会重来此处。”说著躬身一揖,这才依依而别。
紫薇软剑平日里都是做腰带状隐藏起来的,所以青光剑正好可以悬于腰间。而那柄玄铁重剑却极是沉重,叶潇特意在山边采了三条老藤,搓成一带,将玄铁重剑系了,负在背上,这才施展轻身功夫,出了山谷转行向东而去。
叶潇离开荒谷之后,数日间只是放开脚步狂奔,如一股疾风般卷掠而过。不一日黄昏已到了大江之滨,他此时疲累交瘁,再也难以支持,眼见一帆驶近岸旁,当下纵身跃上,摸出一锭银两掷给舟子,跟着便在舱中倒头便睡。
大江东去,浊浪滔滔,叶潇所乘那船沿江而下,每到一处商市必停泊数日,下货卸货,原来是在长江中上落贸迁的一艘商船。叶潇此时并无要紧事要办,反正是到处漫游,也不怕那船在途中多所耽搁。他在舟中只是白日醉酒长啸,月夜吟诗作对,不知时日之过。舟子和客商贪他多给银两,只道他是个落拓江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