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从赵丹静的身上,顾明波已看出些许端倪,她的母亲绝不会差到哪儿去。否则,赵丹静小小的年纪,不会如此鹤立鸡群,卓然出众,把全班的女生,不,把全校的女生都比了下去。但他真的没有想到,事实还是远远地超出了他的想象。
“丹静父亲援外去了外国,她姐姐又在县城工作,除了礼拜天,平时也不回来。每天丹静一上学去,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织织毛衣,看看书。去工厂上班吧,身体吃不消又不自由,想想真是无聊。”叶飘扬似乎很随和,很健谈,并没因和顾明波初次相见而有所收敛,神采飞扬地说:“你离家在外当兵,一定也很想家,以后可以常来我家玩。不要拘束,就当自己家一样好了。”
“谢谢你。”叶飘扬的爽朗,叶飘扬的热情使顾明波倍感亲切。
“我这人不封建,虽然女儿那么大了,但我还是希望能和你们年轻人在一起,真的。”说到这里,叶飘扬举手拢了拢披落下来的鬓发,朝顾明波嫣然一笑,“前些日子,我曾让丹静捎话,请你来我家玩,这丫头也许忘了,没告诉你吧?”
顾明波局促不安地笑了笑,说:“她告诉我了,只是部队训练紧张,我也就没时间来拜访你了。”
“我还以为你有顾虑,不好意思来。”叶飘扬快人快语。
“不会。”顽明波不自然地摇了摇头,说:“我这次来,是学校组织家访,主要想了解一下学生放学回家后的学习生活情况。”
“我知道,丹静昨天一放学回来,就通知我了。所以,今天我也就没外出,坐在这里等你。”
原来是这样。
顾明波暗想,幸亏学校让学生预先告诉了家长,否则贸然上门,也许会扑了个空。如果是这样,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来过一次没见着,第二次很有可能他就不会再来了。
“丹静放学后,一般会先做作业,有空时也会帮我做些家务,譬如洗碗洗衣服,总之比较懂事。”说起女儿,叶飘扬的脸上自然流露出些许做母亲特有的骄傲的神情。
顾明波饶有兴趣地听着。
在说话中,顾明波始终微笑地注视着叶飘扬,倾听着她的讲话,偶尔才插上几句,点到为止,表现得恰到好处。那种说话的氛围,无论是顾明波,还是叶飘扬,都感到说不出的亲切与适意。
在欢愉的时刻里,时间往往过得很快,仿佛才一会儿的工夫,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顾明波看了看手表,说:“时间已不早,我该回去了。”
叶飘扬兴犹未尽,挽留道:“不要回去了,晚饭就在这里吃,再坐会吧。”
“太迟回去不好。”如果不是考虑到第一次来这里,顾明波也许会答应留下,与叶飘扬再继续东南西北地交谈下去。
“等见了丹静再走吧,她很快就会放学了。”
“不了,我跟她见而的机会很多。”
“那我就不留你了。”
“不用客气。”
话虽这样说,但在送别的时候,双方都有点依依不舍的感觉。尤其是叶飘扬的声声叮咛,更是情真意切。
“小顾,以后请常来玩,丹静在不在家都没关系,反正我在家。”说这话时,她的声音软软的,轻轻的,好像怕被人听见。然后,她的目光便静静地有所期待地望着顾明波。
顾明波来不及去想叶飘扬为什么要这样悄悄地嘱咐他,禁不住也跟着轻声地答应了一声:“好的,我会来的。”
两人十分默契,就像地下工作者在接头时一样心领神会地一笑,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