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环顾琴室,走走停停,看看这个,碰碰那个,他没有动用音乐殿堂的力量,而是用自己之前刚学到的古琴知识来辨识好坏。
材质做工对江离这个新手来说不太好分辨,但有些基本的东西很好判断,在古琴选择上有一个“前一指、后一纸”的说法,即岳山高度不能高于一指,龙龈只有一纸厚薄,如果过高,左手按弦时会感到有点吃力,这就是抗指,会影响弹琴方法甚至累坏手指,如果过低,右手弹琴时琴弦会拍打琴面,这就是打板,如果出现杂音就是沙音。
不过,这种问题似乎不太可能出现在沐渔收藏的古琴中,江离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但当他换到第六张古琴时,却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杂音,虽然很轻,还是没能逃过他耳朵的捕捉。
“是琴弦的问题,并非古琴本墒量有差,这段时期我比较忙,还没来得及调试。”沐渔似是知道江离所想,淡淡地道。
江离脸上一红,原以为自己学的三脚猫功夫终于有用了,没想到瞬间就被沐渔打脸,算了,他还是不要拘泥于这种基本要求吧,这是对这些古琴的侮辱。
于是他一边弹奏,一边侧耳倾听,并不是为了找问题,而是认真感受琴音的意味。
一张好的古琴,声音听起来要有下沉感,松透不散,韵味悠长,而且必须具备“静”的特质,这里的每张古琴显然都符合这个标准。
一时间,琴室里琴音袅袅,不绝于耳,古意盎然。
终于,江离将所有古琴都试弹了一遍。回到沐渔身前。
“决定了吗?”。沐渔笑着问道。
“右数第十张。”江离不假思索地道。
沐渔下意识地望向那张古琴,脑海里很快浮现对应的信息,鹤鸣秋月琴,通长123公分,琴额宽20公分,琴尾宽14.8公分。琴面琴底皆为上品桐木,上有龟背断、流水断、冰裂断和牛毛断,冠角、岳山、承露由硬木所制,黄花梨木雁足,牛角琴轸,蚌徽,栗壳色底间朱红漆灰,龙池凤沼为长方形,此外还有诸多印鉴和题字。制作年代大概在明朝中期。
论品质价值,鹤鸣秋月琴在这间古琴室中绝对可以排入前三,说明江离眼光不差,沐渔欣慰地点了点头,道:“你为什么选择这张古琴?”
“我觉得它的样式很奇特,像一柄宝剑。”江离朗声道。
沐渔的眉头跳了跳,哭笑不得,这算什么理由。选琴的第一标准什么时候变成样式了?难道他刚刚弹了那么长时间的琴都是弹着玩的吗?
不过,不能因此就打击江离的积极性。沐渔想了想,便道:“嗯,这张鹤鸣秋月琴的样式确实很有特色,由此也诞生了鹤鸣秋月式,你说它像宝剑,我倒觉得更像剑鞘。”
江离微微一笑。其实他刚刚是故意那么说的,没想到沐渔能借题发挥,提醒他应该像剑鞘一样低调,而不是像宝剑一样锋芒毕露。
于是他认真地道:“宝剑和剑鞘本为一体,该出剑时就出剑。该藏剑时便藏剑!”
沐渔呵呵一笑,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相信江离会处理好宝剑和剑鞘的关系,道:“那好,这张鹤鸣秋月琴便归你了,拿上它,跟我过来。”
练琴室内,沐渔开始手把手教导江离弹琴,将书本上的知识转化成实际的能力,因为有音乐殿堂的帮忙,江离学的很快,基本上一点就通,凭借自己的悟性,还可以举一反三,引得沐渔频频点头,心中已经对江离表现出来的妖孽天赋麻木了。
江离沉醉在学习古琴的快乐中,沐渔更是不用说,根本就是一个古琴狂,结果两个人一直弄到天大亮肚子咕咕叫才明白时间不早了。
“你饿了?”沐渔问道。
江离点了点头,没想到昨晚上吃那么多都被消化了,看来练琴也是一个体力活。
“那先吃饭吧。”沐渔苦笑道,肚子很配合地发出一连串的叫声。
出来看到客厅的时钟,两人才知道,现在已经上午十点了,于是干脆将早餐和中餐并在一起解决,其实就是小白菜下面条,清汤上面飘着一些葱末,正好可以冲淡昨晚的油腻和辛辣,吃完两个人就开始跑厕所了,折腾半晌后,江离和沐渔各回各房间补觉,倒床就睡。
两个人一直睡到傍晚,起来就直接做晚饭,又是一顿丰盛的大餐,吃过后继续练琴,就这样,一天吃两餐,早中餐和晚餐,昼夜颠倒。
连续几天下来,江离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连《老男孩》什么时候开始全国公映都忘记了,直到张娜拉打电话给他。
“那个,阿离,我已经到了京城。”张娜拉羞涩地道。
“啊?你到京城来做什么?”江离不解地道。
对面一阵沉默,半晌,才听张娜拉惴惴不安地道:“你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
江离心中咯噔一响,立刻集中精神回忆,终于想到那天电影宣传会结束后他和张娜拉说过的话,他说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他们俩就一起去电影院看《老男孩》正式公映的第一场,不过后来他就来到了京城,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