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何思豪这里凑近乎,魏野摇了摇头道:“何侍卫你的盛情,魏某心领了,不过道海宗源在京师早已安排了落脚地方,就在宣武门内上斜街上。何侍卫若不嫌弃,就请随魏某同行,饮上几杯,以叙一别数月之情如何?”
道海宗源开坛阐教才有几天?哪里有多余的人手在京城安排落脚地方,但是凤天南这位向来极有上进心的佛山一霸,却是一早就在京师置办了一处宅子。标标准准的三进大院,前堂后园的局面虽然不算大,可也差不多有四亩多,就是六部的堂官、内务府的司员,打算在宣武门内置办这么一处宅院,也少说要奋斗个二十来年。
只是这房产才置办下没两年,凤天南也只是安排几个家人在此照看洒扫,还没有消受一天,正主儿就先死在了魏野剑下。算起来,凤天南打着狡兔三窟的盘算,不但在京中安排了宅第,魏野这沿途上,就顺道接收了他在湖北义堂镇等处事先安排下的四处田庄、三处山庄,与几十处铺面。
按照凤天南原本的计划,大概若是在佛山混不下去,便向着内陆退走,这些预留在各省的产业就是日后东山再起的本钱,反正他背靠邪神撑腰,自然用不了多久又能打开一番局面。只可惜五虎派烟消云散,这些产业,如今全都归在了道海宗源名下。
何思豪听着魏野这般说,却是摇头道:“魏仙师远来是客,怎么能叫您老破费。何况我们这些在福大帅跟前伺候的侍卫,听了您的事迹,都说要结识您老一番。不如我将他们全都叫上,一同到府上来拜望。”
这几句话,何思豪说得又得体又漂亮,然而魏野六识敏锐,听着他说到“到府上来拜望”,呼吸却是微微快了些。
这样细微的变化,就算何思豪自己也未必能把握清楚,魏野却是一想就明白关键。
当初被红花会绑了票,有过这种经历的乾隆,对武林势力绝对是日防夜防。福康安召开天下掌门人大会,可对上京的武林门派也是猜忌、笼络兼而有之。那些二三流的门派不论,凡是门徒众多、势力强劲、武学高明的门派,放在京师就无异是一个火药桶,非得先做好防范不可。
何思豪说是要和同僚们一道上門拜望,还不就是为了弄清楚各大门派的掌门人落脚何处,带来多少人马。说不得,还要调些兵马来为各派掌门人“站岗放哨”。
魏野也懒得拆穿他,只是与这位老相识的蓝翎侍卫道了别,随即率着众门人向着宣武门上斜街而去。
凤天南那处宅院,原本是雍正年间一位安徽盐商进京落脚之处,蛮子门楼的格局比不上京城王公贵官府邸,但也自有一份体面在。
宅子里管事的管家姓全,只是和五虎派签了身契,也不知道凤天南的底细。如今既然宅子换了新主人,他也就把魏野当成主子伺候起来。见着新主人是道家装束,他还特地多打听了几句,想知道新老爷是吃全素的出家道士,还是吃花斋的火居道人。若是吃全素,他倒是知道附近有个厨行,掌勺的原本是法藏寺香积厨的厨头,做得一手好素斋。只是后来法藏寺香积厨用鸡肉蓉和面做素面的事情被人捅了出来,才丢了这份差事,流落到厨行来做跑大棚的师傅,若是主家不嫌弃,倒可以聘来做家厨的。
对全管家的讨好,魏野只是摇头道:“魏某又不在此地常住,聘什么家厨?全管家,你到我门下领一笔款子,且到京城有名的酒楼那里定下单子,至于这宅子里就不必开火了。”
听了这般吩咐,全管家打了个千道:“将大饭庄子包作外厨房,体面倒是有了,就是不知您老与众生道长是什么口味,是甜口咸口。小人是在南菜饭庄下单,还是在山东饭庄下单,还望您老给定个章程。”
魏野不由一笑道:“这还有什么可问的,单日是山东饭庄,双日是南菜饭庄。全管家,这几日这宅子里少不得有各派中人与侍卫武官拜访,饮馔必要精细,却不必替魏某节约,弄什么冷饭庄的席面来糊弄人!”
原来京城地方不比别处,其他地方上的名厨差不多都是官宦富商家里聘了的,酒店掌勺的却没有什么好手艺。京城这地方,上到王公大臣,下到六部司员,贵人多,官员多,除了高品大员与亲王郡王们家中聘的有好厨子,诸如翰林、科道官、六部堂官、三四等的侍卫官,讲究吃喝也只能上饭庄去。
京城讲究,一等食肆才叫做饭庄,专做满洲亲贵、各部文武官员的生意,店面也都极大,讲究几进院落,能摆数百桌的席面,并有戏台伶官佐酒。这样的饭庄又分冷饭庄与热饭庄两种,冷饭庄只管筹办席面,却是自己灶头不升火,都是临时招揽厨行里给平头百姓办喜事跑大棚的厨子张罗,只吃一个场面,味道却是指望不上的。热饭庄除了筹办席面,平时也对外张罗散客,厨头也多是名厨传人,都有看家菜肴。这样的饭庄也擅长鱼翅席、燕菜系这样大件的官府菜,便是王公府邸,也多将这种热饭庄定为外厨房。
全管家听这位新主人说得路数精熟,当下就肃然垂手道:“既然您老这般说,那小人便在仙禄居与玉山馆两处下单子去。仙禄居的山东菜与玉山馆的南菜,都是都下一绝,翰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