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用斗篷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依然可以看得出这个一身异国胡服的男人很年轻。他手中的黑檀木小手杖不过二尺来长,杖头镶嵌着一块桃核大小的宝石,颜色蓝中透绿,微微闪动着异样的光泽。
他手中展开一半的卷轴没能及时发动,说起来也是多亏了身后正扣着满手冰针的少年。
施法者的流派实在太多,哪怕是魏野这样专精宗教学和神秘学的砖家也很难把多元宇宙中的那些施法者体系弄清楚。但是魔法师体系下最著名的逃生魔法传送术,就像仙术士体系下的各类遁法一般,是施法者们保命的最后手段。
这类技术的应用,除了那些可以凭着自身手段而视空间于无距的人物外,一般施法者则要依靠传统的固定传送门、魔法仪式类的传送法阵、便携式的一次性传送卷轴。
传送门和传送法阵需要咒语和特殊方式激活,就算是便携式的传送卷轴,也需要持有者做出相应的施法动作。
毕竟这玩意只是卷轴,不是与持有者心意相通的法宝一类。
所以当这个全身包裹在斗篷里的男人,只抖开了半截卷轴,就因为背后坚硬又冰冷的东西,而不得不停下动作。
两个人相距实在太近,兜帽斗篷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在他激活卷轴逃跑之前,顶着他后背的冰凉钢针,会抢先一步射入他的脊椎里。
他尽量保持着风度,两眼平视前方,不让身体发出抖动,用平稳到不用激怒背后这个刺客的声音说道:“朋友,现在我愿意成为你的俘虏,只希望你能够——”
小哑巴看着身前这个到了这种地步,还要摆些无关紧要气度的家伙,没有答话。他只是中指轻翻,又弹出一枚冰针,上面淡黄的颜色,像是掺入了什么药粉一般。
这根加了料的冰针穿透了兜帽斗篷的外衣,让他连剩下的话都来不及说出来,就这么两眼一番,翻倒了过去。
……
………
一记剑指破去那道突来咒术,魏野将手中酒爵朝着司马铃手上一塞,随即出了正殿,向着伏波将军庙大门前走来。
虽然这时候教民和铁师傅一行人已经厮杀到了一处,那些教民却终究是人多势众,又都是打惯了群架的,并不像寻常见好处就上,见难处就溜的小市民。其中又见得有马万福在教民中当着主心骨,这个混混一脸阴狠神色,立在人群中就是一阵高叫:“打,你们这些汉狗还敢打!等一会巡城的兵丁到了,先将你们全部都按着蟊贼拿下问罪!”
魏野听着这混混高喝,只将惯常的嘲讽脸摆起,左臂微抬,右手再拈剑诀向前一引,六甲箭应手而出,发出凌厉的破空之声,奔着马万福的咽喉而来!
魏野催动六甲箭虽快,不料马万福这耀武扬威的张狂模样,倒先惹恼了王超。这个蛤蟆和尚大叫一声,双掌朝前齐推,顿时震飞了面前两个汉子。他却将身子一矮,使了个蛤蟆撩阴脚,一脚正踹中了马万福的小腹。
虽然这一脚离着马万福的子孙根还差了一寸有余,却是踹得马万福一阵闷痛,忍不住地将身一弓。
也亏得这一弓腰,却叫魏野祭起的六甲箭偏了数分。只见得火光一闪,马万福头顶的裹头布顿时被削矮一寸,不要说这一整块的白叠布保不住,就连头发也削了个干净,就剩下头皮尚在,却被高温灼得全是烫出的白皮。
马万福却不知道自己今日运道旺盛,居然逃过了一场杀身之祸。他只是朝地上一倒,又是打滚又是鬼叫,头尾两截子不知该顾哪一边,只是惨叫。
他这个教民中领头的倒了,余下的教民都不由自主地胆气一低,便听着伏波将军庙门前,有人高喝一声:“放下武器,双手抱头,统统蹲下!”
这一声高喝里似乎带有什么异样威势,教民们也不知为什么,顿时心胆动摇,有胆子小些的,就将手中家什丢开去,只是还不曾趴倒。
他们不趴,有人自然肯教他们趴。蛤蟆王超见着自己那一记蛤蟆撩阴脚,却是坏了自家主公的好事,把个本该当场击毙的货色硬是搞成了髡刑,心下便觉惴惴。听着魏野这一声大喝,其中还带几分法力变化,便登时明白过来。
趁着四周教民愣神的当口,他又是蛤蟆霸王肘,又是蛤蟆扫堂腿,手脚并用间已经放倒了好几个教民,只巴望魏野见他下手勤快,不要追究方才的纰漏才好。
魏野此刻哪有心思理会这样的小事,倒是旁边司马铃补充了一句:“蛤蟆大叔,还不把这些蟊贼都捆起来,是等着叫他们跑么?”
听着司马铃这也算半个后宅主人的少女发话,这蛤蟆和尚动作更急,急忙要朝伏波将军庙中寻些绳索来。魏野却一摆手,将他拦住了:“这里哪有那么多绳索好用,你把这伙蟊贼的裤带都扯下来,一个个都捆成杀猪时候的四蹄攒儿,不方便许多?”
这对主仆说话间,用意如此不良,许多教民听着这分派已经面上又是害怕又是尴尬起来。尤其是那些街面上混混出身的,道上兄弟最讲究个面子。若是这小胡子的汉子这样发落,人人被剥了裤子捆个四蹄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