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的汉子心情很好。一路上大声唱着乡间的民歌。唱累了。口渴了。回头在车上拿水囊。不经意瞥见小玉郎正小声哄着别扭的苏采苹。而苏采苹一脸掩饰不住的嫌弃神情。
他不由地哈哈大笑起來。道:“看两位的穿着和气度。一定是从大城市里來的。而且还是富贵人家的老爷和夫人吧。想必坐不惯我这牛车。乡下人家沒有马车。请两位将就一下。很快就到了。”
小玉郎含糊地回了一句“不碍事”。说两人是新婚不久的夫妻。來此处走亲戚的。又问那汉子是否车上的东西都是要拿到集市上去卖的。
驾车的汉子开心道:“都是拿去集市上卖的。不过不全是自家的。蔬菜瓜果是自家地里种出來的。鸡鸭是我娘子喂养的。那些鲜鱼则是帮邻居王二卖的。他原本是要与我一起去镇上赶集的。谁知早上刚起床。就发现他的老母亲感染了风寒。于是急匆匆赶往邻村请郎中去了。临走前托我帮他把这些鱼带到集市上卖了。”
“大哥是好人。”小玉郎由衷赞道。
听见小玉郎的称赞。汉子呵呵笑了笑。“乡里乡亲的。谁沒个困难的时候呢。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这次我帮了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是我需要他的帮忙了。”
牛车虽慢。但终究还是到了镇子上。这镇子人口不多。所处位置并非交通要道。只有在赶集日才能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
远远看见热闹的集市。心情低落的苏采苹总算是展露了一丝笑容。
小玉郎谢过驾车的汉子。小心地扶苏采苹下了车。与她把臂同游。两人边走边看。感受着与燕都不一样的民俗风情。直到肚子饿了。才发觉看得太过投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时。
两人找不到大酒楼。只能将就挑了一间比较干净的饭馆。在靠窗子的一张桌子前坐下。这饭馆建在一条小河边。河岸上种着几棵垂柳。对岸则是他们刚刚逛过的集市。
他们在小二殷勤推荐的招牌菜里选了三个菜、一个汤。沒有要酒。就着白米饭吃了起來。许是因为饿了。加上厨师的手艺还不错。不仅小玉郎。就连苏采苹也吃得很香。
饱餐之后。小二还贴心地送上解腻的茶水。反正也不急着回家。两人就一边喝茶。一边看外面的风景。
就在此时。饭馆里走进了三个从外地來镇子上收皮货的商人。他们也挑了一张靠窗的桌子。正巧就在小玉郎和苏采苹这张桌子的旁边。他们一开口说话。小玉郎和苏采苹就听到很亲切的燕都口音。
在这偏僻的小镇上遇到同一个地方來的人。真是有缘。他们又坐的那样近。说话的声音也沒有故意拔高或者压低。于是。这三个皮货商人之间的谈话内容。不需要小玉郎和苏采苹刻意去听。就全部落入他们的耳中了。
皮货商人们点完菜就开始闲聊起來。聊着聊着。突然说起了不久前在燕都发生的一件事情。
身穿藏青长袍的人道:“真沒想到。前丞相府的二小姐、堂堂四品官员的夫人竟然会与一个戏子私奔。”
“那位姓秦的大人我见过。不但相貌生的丰神俊朗。而且才华出众。又享着朝廷俸禄。不知是燕都多少未出嫁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坐在他对面。身穿深蓝长袍的商人摇了摇头。“哎。也不知道他的夫人为何会弃他而选择了一个卑贱的戏子。”
“或许其中有什么内幕是我们这些外人不知道的。”三人中年纪最长。身穿暗绿长袍的人一脸神秘。“我听说。那位大人受不了打击。已经卧床不起。即将不久于人世。”
另外两个人“啊”地惊呼出声。
“嘘。小心隔墙有耳。招來麻烦。”暗绿长袍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四周。
“怕什么。这里又不是燕都。”藏青长袍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你说那位大人经受不住打击以致卧床不起。不久于人世。我是不相信的。”
“我也不信。”深蓝长袍点头。“那位大人不是在燕都的大街小巷贴出休书。公告天下。休了那个女子了吗。以他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呢。何必为了那不知廉耻的女子伤神伤身。”
暗绿长袍压低声音。“所以我才说其中有内幕啊。你们难道不知道几个月前燕都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
“什么流言。”藏青长袍和深蓝长袍追问。
“太子看上了那位大人的小妾。讨要了去。”暗绿长袍的脸上浮现出同情之色。“你们说。这才过了多久。他的夫人又跟一个戏子私奔了。一个男人留不住自己的妻妾。多可怜。多可悲。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怎么受的了。”
“对。我们怎么忘了这事。”另外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客官。菜來了。”小二将托盘上热气腾腾的菜和米饭一一摆放在桌子上。“三位请慢用。”
“來、來、來。起筷。”被小二打断了话。那三个皮货商人互相招呼着。开始用起午饭。
小玉郎看了沉着脸、怅然若失的苏采苹一眼。暗暗叹了一口气。招呼小二过來结完帐。然后拉着苏采苹出了饭馆。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