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田野风紧
都说三秋不如一麦忙,三麦不如一秋长。其实,麦季一来,怕的是暴雨大风夹冰雹,这期间,一场急风暴雨可能把刚凉晒的麦粒一扫而光,一场冰雹就能把还没割倒的麦子砸个稀烂。到口的粮食就沒有了。所谓不如一麦忙,怕的就是无法防御自然灾害,人们必须争分夺秒的忙活。所以,人们对麦收特别敏感。麦收季节终于来了,胡家岭人仍安老俗办事。大部份人家推下了煎饼,也有的蒸了干粮,放在阴凉处凉干,以腾出足够的时间,与天斗与地斗,预防着这场可能发生的天灾人祸。胡龙召开了广播大会,并针对麦从西熟的地理状况,和自然地势情况,专门去西部县市借调了小型收割机,一并在喇叭上进行了分配,要求全村在五日内收割完毕。同时,他还布置了迅速倒茬,栽种大葱的安排意见。
其实,胡家岭人对麦收准备的重视程度,是不用宣传动员的。可今年这件事,似乎不是什么重点了。全村人奔走相告的是,挂念那大葱怎么种,种多少。你听?“喂,二哥?那大葱打算种几亩?”胡大头手拿镰刀问。
“大弟?甭问了,今春上没听村委的,已经吃他娘的大亏了,这回呀,修了水库有水了,我得把六亩地全种上!”周二秧子坚决的说。
“哎哟,我一直觉得玄乎。前任村长周志多少日子没有露面了,麦收了,他拿把镰刀在坡里转圈。他说啊,春上那叫啥?种的量小,又加上肖德那家伙,重视的是他女婿的颜面,对那葱自然特别关心,所以长势良好。这回可不一样了,上几千亩的种,全村大忽隆,再加上技术跟不上,咱们又从未调理过那些屌玩意?到时侯,市场再来个大落价?谁敢保证是个好局面?哼!到时侯想哭也找不到坟疙瘩噢。啊哟——他周志孬好也是咱胡家岭的老一过,上上下下有些经验。我琢磨着,不服不中啊?姜还是老的辣。看样子,周志是不想种了。他可是摇着头背着手走的。”胡大头的话令周二秧子摸不着脉膊了。
“哎一一?大哥,周志二弟春上也试种了一亩,收了他娘的一万多块,这回咋就小心了?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哩?“周二秧子有些莫名其妙了。
“甭听些胡嚷嚷!落水的凤凰不如个鸡。他下台了,净瞪着两眼发熊话!你看着啊?跟着周正、胡龙这帮小子干没错!忘了那句俗话了?‘甭管你长的俊,还是长的丑?社员跟着干部走!’保险无大错。嘿??????再说了,周正靠谁啊?他丈人肖徳啊?哦,人家外通小日本,内有大政府,那葱不挣钱?人家收了去沤肥呀?真是吃饱了饭没事干,睁着俩眼说瞎话。”在旁边割草的金二胡子猛地站起来说。
“得了吧!”胡大头对这些空洞理论不感兴趣,放低声音自言自语。“还跟干部走?跟周志那样的,还不都进了监狱?走一一走个屁!”说完了,他还四处瞅瞅,生怕露了嘴风。
麦子割了一半,周正和胡龙手持镰刀在西岭上转悠。巴格牙路匆忙跑了过来说:“大叔?福贵叔很着急,不少户减了种葱面积,大概减了六百亩左右?咋弄?”
“嗯?这事准确?”胡龙大吃一惊。
“咋不准确?福贵正在指挥西片收割,抽不出空来,让我跟您俩透个信。”巴格牙路用苇笠扇着风,焦躁的说。
“哇操!六百亩不是小数?这是咋回事呀?”胡龙着急了,拿烟卷的手都在颤抖。
周正没有急于吭声,而是伸手向巴格牙路要了支烟,吸一囗呛了个泪眼。他聚着眉头说:“昨晚上我听过议论,只是未向这边寻思。这事啊?不是个简单话题,往现在的形势上说,是先进思想和科学技术与守旧思想和落后技术的斗争。从另一个角度讲,是否有点那个一一斗争问题?这件事,要推上去四十年,就是无产阶级先进生产力与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斗争,也叫阶级斗争!”他深吸口气,深沉的说:“历史和现在,过去和未来,不管你把说法变成什么样的语言?先进与落后,好人与坏人,发展与守旧总是并存的,就看你如何掌握斗争手段,让那些陈旧的、腐朽的坏东西无法生存或无法形成!我看这样好不好?我抽空去趟老丈人那里,让大成公司帮助预测一下下半年的市场形势。同时,咱们也抓紧时间开通所有果蔬市场网络,进行一次全面的预测。好以有力依据回答说服百姓,实在还有些顽固不化的乡亲们仍坚持压缩种植,那就只能随娘改嫁了?”
胡龙点点头,灵机一动说:“这办法挺好。但是‘火车跑的快,全靠车头带’的警句也没错,咱两委干部要赶快统一意见,麦茬子一灭,就赶快整地打垅,育苗栽葱。让全村老少首先看到咱们的信心和决心。”
“太好了?彦录啊?你们服不服气?这就是咱村长与众不同的地方。这个决策好啊?过去有句名言,叫‘喴破嗓子,不如做出样子!’就是这个理。今后,做群众工作就是甭管古代的、过去的和当代的?只要先进合理,咱就齐拉伙子一块上,保证能够调动千军万马的积极性。只要人心齐了,还愁完不成事?”周正十分欣赏胡龙的这句格言警句,说话的表情里充满着必胜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