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之国皇宫内,大殿之上。
白面少年手臂抵在膝上,托腮坐于王座之上,面对着满朝的文武百官,展现得却是一种心不在焉的神情,眼睛半睁不闭地扫视着王座之下每张千奇百怪的面孔。
他的身旁坐着一个心事重重的少女,那个位置本来坐着的人是他的母后,母后坐在这里的时候也如同这个少女一样,眉头凝住。
白面少年柔声地问了一句:“师父,怎么了?”
“没事,中午吃得不太舒服。”米粒没有抬眸看关谷的眼睛,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自从关谷逃脱了母森林之中的险境,他就发生了一种性格上的巨大转变,冷静,甚至有些冷酷。
已经一个月过去,巫越被关谷提拔为自己的贴身侍卫,米粒也因为国师的身份与关谷平起平坐。这一个月中,关谷平安无事地渡过,只是每当巫越和米粒发现织田三郎派来的内奸,并把内奸带到关谷面前时,无论这些内奸怎样求饶,甚至透露了诸多有关织田三郎反叛之心的消息,关谷对他们的态度只有一个——杀无赦!
对此巫越没有任何多余的态度,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没有发对关谷的这一做法,只是暗中提醒米粒说:“不要多说话。”
米粒虽然不清楚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但从那以后,她就很少与关谷正面交流。她也觉得面前的这个少年与初见关谷时的那张面孔有了天壤之别。那张脸上多出来的不仅仅是坚强和执着,还有一种阴沉的戾气围绕在关谷的身上。
关谷听到了米粒搪塞的回答,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就又正过头来打量着百官的样貌,而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一个身披红甲的将军脸上。
瀛之国宫殿有一个规矩,就是凡事进入宫殿的人,无论官职大小地位高低,都要卸下盔甲兵器。然而,只有一个人却是例外,这个人就是织田三郎。
关谷打了个哈欠,像是没睡醒的样子,意有所指地说:“织田将军,你这柄刀真的是好生漂亮啊!”
织田三郎听了此话,马上就明白了这话中的其他含义,然后故作恭敬地回答道:“陛下有所不知,这柄刀是臣下的祖传宝刀,是上古之神八歧大蛇的三柄佩刀之一,织田家的子孙负责毕生守护,不得有半点差池。若是将兵器带入圣殿,有冒犯陛下的意思,请赐臣下一死。”
关谷轻笑几声,也知道了织田三郎话中的意思。这意思不就是说若是关谷想要织田的命大可以赐他一死,但织田知道关谷不敢这样做,在织田心中,关谷还是起初那个凡事都想要逃脱的毛头小子。反而,织田对因海难而来的不速之客巫越和米粒怀有戒心。
其实关谷并非不敢这样做,而是不屑用强权来取得胜利。关谷已经把自己与织田三郎之间无形的战争看成一场博弈,博弈双方必须要遵守游戏的规则,用真正的方式取得最终的胜利。这样的胜利,才是关谷最想要的。
“织田将军言重了。但朕的确是对这柄刀很好奇,能不能呈上来给朕看一看呢?”
“当然可以。”
织田双手捧起佩刀,向前走去,一步步走在大殿王座下的台阶之上,众目睽睽地手持武器接近了关谷,按照瀛之国国法,只要持着武器靠近天皇一丈之内就可以判以死罪。然而此时,织田与关谷之间,只有触手可及的距离,只要织田三郎一挥刀,关谷便可血溅大殿。
忽然银光一闪,大殿百官震惊地看着织田三郎,这其中有织田党派的人,也有保皇党派的人,可这一瞬间,他们全都瞪大了双眼,屏住呼吸看着织田三郎将刀从刀鞘中抽出。
这些人之中,只有巫越闭着眼睛,不为所动。
织田三郎抽出刀的一瞬间,关谷的一缕头发随即飘落。
米粒起身,怒斥道:“织布的你要对我徒儿做什么?!”
织田三郎根本不理睬米粒,仿佛米粒不存在一般,他欣赏的眼神从刀柄一直移至刀尖,语气平静地对关谷介绍着这柄刀说:“此刀名叫正宗,是八歧大蛇的杀敌用刀。另外还有两柄刀,一柄是练习用刀,另一柄是对决用刀,分别是由玄龙与斋藤两家守护,只可惜邪魔入侵那一年,云峰山在邪火之中夷为平地,斋藤家也毁于一旦。现今也就只有这柄刀还存在于世。”
“这柄好刀,织田将军可要用命来守护啊。”关谷道。
“那是必然。”织田三郎大手一挥,正宗刀便借力入鞘。
众人都以为这样的话织田三郎便会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这件事就此便会告一段落,但织田三郎就站在关谷面前,迟迟不动,就连关谷也心生疑问。
“请陛下赐臣死罪。”织田三郎突然道。
关谷一歪头,忽然笑了,他实在搞不懂织田三郎为何再三要求自己赐他死罪。关谷玩笑说道:“怎么又是这句?朕都有些听腻了。”
“大瀛律法,任何人持武器接近陛下一丈之内,杀无赦。”巫越突然悠然说道。
“巫侍卫竟然还知道我大瀛律法?那明明你看着我持刀接近陛下,身为陛下的贴身侍卫,为何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