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人佛衣不蔽体,面容削瘦而安详,双眼轻轻闭着,嘴角一抹笑意像是对苍生的怜爱,盘膝泰然地坐在绿油油的草坪之上,而仔细看去,那老僧人竟是浮在半空中,看似并不忍压塌草坪。
就像嗔恨自己说的一样,万物皆有生命,草木皆有灵魂。
“大师!”巫越跑向嗔恨,他想起了痴武圆寂之时的样子,是从幼小的身体忽变苍老,如今嗔恨也是,心里一阵酸楚袭来。
“阿弥陀佛。”释不戒双手合十,也缓步走向嗔恨,他如嗔恨一般轻闭着双眼,面目安然,可还是有一滴清泪不自觉地滚了下来,在他的脸颊划出了痕迹。
“六根清净,可情关难过。”嗔恨慈祥地笑道。
“弟子与佛祖愈近,泪流得愈多。”释不戒解释着。
“善哉。”嗔恨会心一笑,笑容里饱含着对释不戒的赞许和认同。
巫越单膝跪在地上,对嗔恨说:“大师,痴武大师曾传授我的功力里似乎有可以延续寿命的方法,您先别动,我为您传真气。”
巫越运功于两手之上,想要为嗔恨传功续命,嗔恨淡然一笑,伸出一只瘦到只见骨头的手去接巫越的掌。
突然一股热流由嗔恨掌心传到巫越手掌,烫得巫越双手并不受自己控制便收了回来。
“大师……”巫越不解道。
“巫施主既然已经为老衲而跪,老衲便不可不收巫施主为徒了。巫施主请看双手。”嗔恨道。
巫越张开被烫回的双手,他人看上去也许并无异常,而他看去,掌心中竟然有着星辰宇宙!
“巫施主武魂虽强,但体内并不含真元。所以一招一式只是用蛮力发出,力道虽有,但仅有力道是不够的。巫施主生性善良,而体内却拥有一种野蛮霸道之气——兽元。”
“兽元?”巫越对这个词闻所未闻。
“兽元简单来说便是野兽的真元,易受血腥控制,若是由佛法压制,每招每式由佛法发出,不单能增强招式中的内在力量,也能抑制住自身本就有的兽性。”
“我怎么会有野兽的真元?”巫越吃惊道。
水凌波去世时巫越只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对于他是吼族族人这一点,只有会读心的释不戒知道。巫越对此一无所知。
“巫施主不必诧异,万物大同,人本是兽,真元便是兽元,兽元也是真元,并没有什么不同。老衲与巫越,以及不戒小徒儿,皆是动物。”
巫越听完嗔恨解释,自觉也不是没有道理,便没有再问下去。
“老衲毕生杀戮太多,就做过几件对事。一是和师弟们一起在那石头里修行,二是在云梦大泽边救了不戒,如今看来又多了一件,就是传授巫施主万象流云掌法。老衲罪过太多,但愿佛祖看在这几件对事的份上,能让老衲来世还能接受佛法熏陶。”
巫越不禁又看了一遍自己的手掌,那深邃无垠的掌间宇宙,正是万象流云的精髓所在。
“老衲将我的宇宙给了巫施主,才能安心地去我的宇宙。”嗔恨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然后将头低垂下来,低声诵经。
诵经声悠远绵长,向天际飘去,不见了踪影。嗔恨的呼吸声顿了下来,再没有继续。而那慈祥的笑容始终没有落下。
这时米粒走了过来,用头蹭了蹭嗔恨那苍老的手背,就回到了巫越的身边。
嗔恨的身子终在半空坠下,身下的草像是不忍这年迈的身躯再为它们支撑,变得格外柔软地接住了他,瞬间草坪下窜出数不清的小花包围着嗔恨的遗体。
“师父一生都在保护它们,这应该是它们对师父的报答吧。”释不戒说道。
嗔恨圆寂后,巫越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厢房里禅坐。
真如嗔恨所说,巫越研习佛学会对自身的“兽元”有益,不出几日,巫越便觉得武魂已经得到了空前的提高,虽说七重要想达到还有一定难度,但是要在九泽大陆上拥有六重武魂的人里来算的话,应该是不会再有超越巫越的人了。
农家的本领、道家的真气与佛家的精华在巫越的体内不断融合,使巫越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着明显的改变。
农家体态壮硕动作灵敏而会受到坏境以及天气的影响,道家控制五行并融于五行弥补了这一缺点,而道法生硬不能与内心融会贯通,但被佛家心法所弥补。三种力量取长补短,在巫越身体里形成了坚不可摧的武魂体系。
至于兽元,巫越始终不知道是什么,但他能感受到,体内那种嗜血嗜杀的强大欲望,一想到这些巫越侧脸脸颊处的月牙胎记就隐隐作痛,并散发出蓝色的微弱光芒。
由于巫越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修炼,除了晚上就寝的时候米粒回房间睡觉,其他时间都在不戒禅院中瞎逛,别人听不懂她的猫语,觉得甚为无聊。就像米粒自己说的:“和尚住的地方有什么好玩?没酒喝没肉吃,院子里什么都是苦的,苦茶苦菜苦行僧,呆够了!”
米粒的确呆够了,她不知道巫越是否还记得要带米粒回小之国。他应该还记得吧,米粒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