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桶重如千斤,无名用尽了全力方才从井中提出一桶水来,这井与平常之井不一样之处便是太深,或许从此井中取出来的水便是地下之水,深达地心。
无名刚把水倒进了与自己一半高的铁桶之际已然有气无力,气喘吁吁,额头上的汗珠更是如雨点一般,前赴后继。
眼见烈日当头,无名不敢耽误,纵然无力,告诉自己,便是托也要把这桶水拖回去。于是上路了,在那条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路上,无名双手拎着沉重的铁桶艰难的行走着。
此刻他终于领教这功课二字的艰难,虽然自己力不所及,虽然每走一步就像是身贯千斤,但无名那颗幼小的心灵却是从未想过放弃二字,便是想都没有想过。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曾忘记自己在松鹤真人面前的决然之言,也不曾忘记田静和张道陵的帮助,也就是这个念头在催促着他一步步的前进,或许这桶水对于一个十一岁的男孩来讲重如千斤,三步一停,五步一歇,但是在他强大的灵魂和坚强的内心面前,这桶水却是那么的渺小,丝毫不值一提。
“这路怎么那么长?”。
无名每一步都是九牛二虎之力,便是吃奶的劲也使将出来,看着眼前绵绵不休的路,无名略感慨,他记得张道陵带他来时,眨眼之间便到了,却不知会是这般遥远。
终于,在太阳即将西沉之际,无名终于将那桶沉重的水提到了厨房门口,那是多么不易的一刻,也是多么幸福的一刻,固然劳累,固然此刻想要躺在地上便不动了,但无名那张稚嫩的小脸上还是无力的泛过了一丝笑容。
定睛一看,那铁桶之中的水竟是一点不减,如当初一般,无名略感疑惑,这么长的路,难免会颠簸溢出一些,却怎知竟是满满当当,无名岂知,便是这看似普通的水桶都是仙家之物,不管如何颠簸都不会溢出水去。
无名看了看那高高在上的石缸,旁边有一道陡峭的云梯,要提着这桶沉重的水自云梯爬上去才能将水倒入石缸之中,也就才算是完成了今日的功课。
“小师弟,你能爬上去吗?”。
正值无名为此苦恼之时,身后传来张道陵的声音,无名猛然回头,果不其然,只是其他几位师兄也在,张道陵走了过来,抚了抚无名那凌乱的头发。
“可以的,大师兄”。
大家心中都存疑惑,将自己与无名相比,那时候自己提着水自云梯爬上都觉甚是吃力,而且那时候地自己都比无名大多了。
“小师弟,不如我帮你把这桶水倒进去,反正师父师娘都不在,不过你得帮我洗十天的碗碟,你觉得怎么样?”。
这时,唐不义又不怀好意的道,一言落地却被众人一阵轰然斥责,被张道陵一瞪,唐不义便没再说话了。
“小师弟,这是你的功课,我们不能帮你,如果此刻我帮了你那下一刻谁来帮你呢,而且,让你做这么苦的功课也是为你好,所以自己要习惯知道吗?”。
从始至终也就只有张道陵一人是正心诚意的对待无名的,这一点无名纵然年幼也可以体会得到,但其他几位师兄也决计对自己无有恶意。
听了张道陵的话,无名心下越加坚定,双手再度落在那冰冷沉重的铁桶之上,众人的双目都不约而同的锁在了这男孩身上。
用尽全力,全身经脉突爆,满脸涨红,那铁桶在无名的全力下款款而起,向着那云梯一步步迈去,众人仿佛也屏住了呼吸,身临其境一般,无名的每一步似乎都是自己在提一样,那种快要窒息般的感觉,弥漫在众人心间。
那是一个不屈的灵魂,一颗坚强的心脏,一副伟大的身躯,无名在一步一步的往云梯上前进,忽然,他感觉身后有一道凛利的目光在看着自己,他可以感觉得到,恍如闪电一般刺激着自己的身体。
他将沉重的铁桶放在云梯之上,就连云梯都被压得发出吱吱的呻吟,无名扭头望去,立在众人身后的正是青龙门首座松鹤真人。
依旧是那双咄咄逼人的目光,依旧是令自己心存惧意的表情,黝黑的脸上不怒自威,使人肃然起敬,众人顺着无名的目光转身望去,见松鹤如鬼魅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身后,六人无不惊讶,纷纷躬身行礼道。
“师傅”。
松鹤面无表情,双目如闪电般直视着云梯之上的无名,众人不难看出那一抹怒意,见到无名那一步三停的样子,松鹤心中更是怒火中烧,当下只是对六人摆了摆手,而双目却是紧紧锁在无名身上。
六人礼罢,直身而立,纷纷为无名担心了起来。无名不敢与他直视,那双眸子登时锐光全无,仿佛到了松鹤面前,他就像一只温顺的狮子,纵然松鹤是猫,但终究他不是猫,如果说无名是狮子,那松鹤便是狩猎者,专杀狮子。
那是一种低过成千上万句讥讽和嘲笑的眼神,他不怕别人的嘲笑,也不怕别人的百般讥讽,但是面对这种眼神,他却是心存惧意,发自内心的惧意。
无名的小手一颤,那一桶水险些跌了下去,往上还有几节云梯,无名紧咬着牙根,用尽全力将那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