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山顶别墅内早已被一场夜雨浇熄了所有的声响,寂静空荡。
苍穹之上黑云堆叠,偶有清冷月辉落下。
一直假寐的林诗语忽然睁开眼,翻身下床赤脚走到窗前,握住窗帘一角,轻轻拉开一丝缝隙,窗外果然有几个黑色人影绰绰约约。
摇摇头,微叹,看来这张脸是出不去的了。
略一沉吟,她转身去衣柜里拉出行李箱,打开箱子,从一整套的化妆品中找出一支唇膏,熟练的打开盖子,从里面取出一粒花生米大小的东西,然后走到化妆镜前,没有开灯,借着淡淡月色,她开始端详自己的脸庞。
一墙之隔,两处世界。
“三哥,你真要这么做?”
“嗯,我想不出不这么做的理由。”
裴湛的套房内,也是没有灯光,小客厅内借着月色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的二人,气氛并不愉悦。
吊儿郎当的斜靠在沙发上的,正是裴家四公子裴然是也。此刻,他的唇畔笑意漫漫,懒懒道:“三哥,我知道在你下决定前再说这些是大煞风景,可是以你的智慧,你该知道这样做的风险系数有多大吧?”
他对面,着浅色休闲服,眉目俊朗,温润如玉,优雅姿态如一幅名家山水者,自然是本屋主人裴湛无疑。
“老四,林家曾是屹立百年不倒的豪门,别看表面上被贝明珠折腾到负债累累,其实林家真正的实力早就不在国内,林笑裳的心机深沉也不是你能想象的。”略一顿,他面转阴翳,“……一个能导演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还能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裴然对三哥所说的情况并不在意。百年豪门也好,林笑裳也罢,都不在他眼里,并且他也知道,更不在三哥的眼里。“那女人回国被追杀的事也没见林家人为她说任何话,就算按照你所怀疑的林笑裳还活着,他还想怎么样?逆天还是再掀起商战?”讥笑语调,不屑而狂妄。
裴湛摇头,“林笑裳作为曾叱咤风云的商界巨子,被女人害到那个地步也算晚景凄凉了,他的目标不是我们,在他的目标没消除完,他对裴家,也不具什么敌意……”
“哼。”裴然冷冷一笑,上唇勾出无情的弧线,“三哥你就是心慈手软,如果他对我们没有敌意,他女儿怎么会来诱你?别以为我只是做研究不常回来,前几天的事情,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觉得胡斐和萧仲恺都是傻子吗?若没有利益结合,他们岂会与一个差点被贝明珠赶尽杀绝的落魄千金合作?”
“你……唉!”这个向来只醉心医药研究从不知爱情为何物的四弟,那里懂男人为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惜倾尽所有的心态?“她又有哪里得罪了你?”
“没有哪里,只是她的水性杨花令我看不惯。今天我的人虽然潜入她公寓时偷听的谈话内容不多,可她背着你与萧仲恺幽会总是事实吧?”裴然又抿了一口酒,声腔又转阴冷,“三哥,这样的货色,你要是下不了手,我不介意给她打一针,只需三秒钟就能送她……”
“你醉了。”裴湛的清和嗓内揉入了怒意。
“好,好,好,算我没说。没你的吩咐,我不会给任何人打针。”裴然的笑嗓依然不见收敛的诚意,话说回来,如果那个女人真如古驰所说的是怀着暗算三哥的龌龊心思,他就是拼着被三哥责罚也会给那个女人打一针他最新的研究成果——三秒既亡的烟花散。
见弟弟眼神诡异,裴湛面容一紧,曜玉般的眸内厉意一现:“老四,我的女人无论做错什么都不允许任何人动她。何况,我和她明天就会订婚,你必须给我一个保证,离她远点。”
“噫?”裴然一眉高挑,“若是我那未来三嫂自动投来小弟的怀抱呢?”
“闭嘴!三哥今晚要你承诺,永不动她以及她想保护的任何一人。”
“三哥……?”眼见三哥的神色,没有半丝谑意,心知这位情圣是动真的了。裴然当下长笑道,“三哥,我的烟花散金贵着呢,我还舍不得给林家那几个破人打上,哈哈……放心,我向三哥发誓,绝不打林家任何人的主意,好了罢?”
月色下,看着三哥稍稍放缓的脸色,裴然摇头:不愧是“裴家的良心”呢,他们是同父同母且同处了二十多年的兄弟没错罢?为何,他有时还会觉得自己无法理解这位三哥的别扭呢?很别扭,很怪异,对罢?
“还有,那件事,要尽快查出来。”
收拾完毕,林诗语闪身出门,厚厚的地毯消弭了她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只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如鬼魅般躲过保镖的目光,出了别墅的客厅。
圆月忽然隐入黑云背后,暗沉天色隐示着山雨欲来,又一阵风刮起,漫天的尘埃沙砾全被挡在大幅的落地玻璃墙外,圆月又泛出冷冷辉光,透过厚厚的玻璃不难看见里面站着的两道人影,裴然唉声叹气,“看,这个祸水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裴湛一声不发,只是淡淡地看着林诗语消失在夜色中。
“喂,女侠,这是你要的那个未婚夫的最新资料!”横卧床上的杜若蘅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