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鸿和李氏,自始至终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一刻都没离开。
饭后,一家人围坐在花厅说话,和家人呆在一起的感觉很美好,不用考虑是不是有人又要对她使绊子,或者谁又打算算计她,余锦年把这几年的经历,捡着有意思的,热闹的一一道来,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这晚,睡在她刚来大昱时躺的那张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因为她猛然想起了秦羿,拥被坐起。这混账当初提的什么狗屁条件,要她每天睡之前,睡醒之后得把他的名字念一遍,当时为了雪狼的口粮,她被迫应了。
而现在居然改不了这习惯,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他。而他那样子,拽的和二五八万似的,能达到爹爹的要求,成为天底下最好的男子么?
不三心二意,更不准有妾,不准有嫡庶之争,还得事事以她为先,宠她一辈子,否则别想过爹爹家人那关,别想轻易娶走她?
总觉得挺悬乎,反正看他的样子回来还早,实在不行只能靠后天慢慢培养,他要是想和这个世界的男子三妻四妾,让她和别的女子分享老公,做梦,她宁可玉碎也不为瓦全。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她渐渐进入黑甜梦乡。
在家停留三日,每顿李氏都想着法子,变着花样亲手给她做好吃的,吃的她肚子都撑圆了一圈。余锦年知道,在停留下去那些人的意见肯定会更多,尤其是那该死的华溢凡事真特么的多,她只能打算明日赶回。
这晚,一家子都放下手头的事,陪着她聚集在花厅闲叙,余锦年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家。李氏听闻,马上攥紧她的手舍不得松开,忍不住垂泪:“年儿,你就真的不能再多呆几日?”
美人哭泣,梨花带雨,本来就惹人怜,尤其是娘亲为她而哭,余锦年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反握住她的手:“娘,等我筑基之后,可能外出历练的机会很多,到时偷偷回来也没人知道,我就多回来几次看望你们。”
“姐姐,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不能骗人哦。”余锦思从旁,搂住她的腰不松手,没人舍得她这么快离开。
“不会忘的,我也没有什么成仙的伟大志向,今后肯定会回来的,思儿你要代替我孝顺娘亲,不能惹娘亲生气。”余锦年笑道。
“王妈,快去,把我这几年给年儿做的衣裳都拿来,我这就去做些吃的,明日年儿带着路上吃。”李氏不愿意再女儿面前大声哭泣,起身离去。
余锦年拦也拦不住,就随李氏去了。
而王妈很快离去,又匆匆走出,怀里抱了一个大大的包袱,放在余锦年面前:“小姐,这是夫人这三年来帮你做的,还有这几件是给大少爷做的,你一同收着吧!夫人这几年,还琢磨了几种新花样子,都在这刺绣谱中记着了,夫人知道小姐如今不喜欢刺绣,心思也不在这上头,这是准备交给兰草的,夫人不在小姐身边时,有兰草给小姐做衣裳。”
“谢谢王妈。”余锦年接过她手中的刺绣花谱。
王妈的两手不停地搓着衣襟,望着余锦年的目光很复杂,一阵欲言又止……
余锦年见她还站在哪儿,看那模样像是有话要说,又在犹豫:“您有话就直说吧,我听着。”
“那老奴就直说了,老奴想着小姐今年已十六快十七了,夫人老是惦记着小姐的婚事,其实已经早早替小姐准备好了嫁衣,小姐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听说太玄门的修仙人也有成婚的,老奴斗胆做主,帮小姐把嫁衣也包在里头,想着能时刻提醒小姐,要是在外遇到合心意的人,带回来给夫人瞧瞧,虽然小姐不能如同凡俗女子一般早早成婚,也让夫人安安心。”
余锦年知道,谢家的事让娘亲心头有了严重阴影,生怕她将来顶着“弃妇”的名头,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娘。
视线逐渐模糊,使劲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让娘失望的,我和娘亲长的这么像,都是美人,不敢说多有才学,起码也是有些见识的,怎么可能没人要呢,还只有我挑别人的份,谁敢嫌弃我?”
瞧余锦年应了,王妈老脸上欢喜而泣:“小姐言之有理,老奴这就去给夫人帮忙,小姐都收起来吧!”
王妈走后,余锦年把那个大大的包袱打开,她震惊了。
娘亲难道真的不知,在太玄门根本就穿不上寻常的衣服,只能身着外门弟子的道袍,肯定是知道的,可是她还是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这是娘亲的心意,是她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她把里头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有十多件,每一件都是素色的并不张扬,都是娘亲亲手绣的花样图案,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一般。而且其中还有几件素色的男装,衣摆绣了浅浅的红梅。肯定不是给大哥的,大哥的衣物都是青色居多,衣摆绣的是墨竹。
最底下,郝然放着的,是一套精美华丽的大红凤冠霞帔,她伸手轻轻摩挲了片刻,默默地把所有的东西,都收进脖子上挂着的储物戒。
后来,余鸿神色黯然地叫了她去了书房。
父女两人一时因离别在即,不知如何开口,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