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熹在着婚期定下来没两日整个人便就有些病怏怏的了,茶饭也更是懒得进,成日里只窝在自己的房中不肯外出,倒是有些辜负了华州此时已是日渐大好的春光。
元大人本就有了意思要将女儿与萧维的婚事做罢,如今见着元熹这般模样就更是心疼不已,少不得就与有着一意孤行之嫌的元夫人论争了几句,而苦于不肯在夫君面前将女儿行事欠妥如实相告的元夫人就此一口气直憋在了内里,没过两日也一并卧床不起了。
元府至此倒有了几分愁云惨淡的意思了,哪里还象是将要办喜事的人家。
见得娘亲气急而就病卧的元熹终肯强打了几分精神到她床前来尽孝了,而见得形容已渐消瘦的女儿到了自己跟前儿,元夫人方才挣扎着坐了起来,直屏退了众人,只她母女两个面面相对。
“娘知道你的心思,无非是想借着病弱为由拖一拖他家罢了。”
被说中心事的元熹忙低了头,不做声响。
元夫人轻咳了两声,又弱着声音道:“可你有无想过,真个便能将婚事拖的不了了之么?”
“总不能让他这般得意就是了。”元熹气闷的低声。
“傻孩子,你如今已是有了错处,怎还能一错再错呢。”
元熹再度无声,一脸的忿然。
元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小熹,以往爹娘可是娇惯着你了么?若不然怎你还就有些不明白事理呢?”
“娘,我不过是不想再与他到一处罢了,怎就又说我不明白事理了。”元熹倔强地道。
“好,那娘问你,若是未有顾之这一节,你可是还会执意退了这门亲事?”
元夫人这话真个将元熹问在了当场,直大睁了双眼不知如何做答。
“你这样做可是将顾之置于了何地?他难不成就是该任着你纵性胡来么?”元夫人又再逼问道。
元熹终是面有愧色,“娘,女儿如今才知辜负了你和爹的良苦用心,也有些对不住顾之哥哥。”
元夫人摇摇头,“爹娘对你万般好都是该的,但旁人该不该这般你自当心中有个思量才对,其他书友正在看:。”
元熹眼泛泪光地低了头。
“若你能与顾之做一辈子的兄妹也还好,至少在他心中,你仍是那个稚气未脱的傻丫头。”
“可我若真个要执意与他到一处,他便不会那般看待我了么?”元熹的声中终是透出了些戚惶,想是也已明白有些事情怕就再也不似从前那般了。
元夫人竟是有些恍惚地笑了,“你自己心中怕都已有了计较,娘也不必说的太多。”
元熹听到此处只就默默地拭了拭双眼,哽着声与元夫人告退,自回房中去了,而这一日的傍晚她就复回了几分平素的那般形状,不单是饮食如常,又还命人将着韩顾之请了过来。
元熹这半日在房中可说得上是心潮起伏、思绪不宁了,只将着自己与萧维相识以来的种种俱都回想了一番,倒终有了几分明白,所谓有因必有果,萧维那般的待自己还不是有着当初自己的痴缠缘故么?那会儿自己可是甘心情愿地对着他百般讨好呢,换句话说,他已是受用惯了这些因此上就只当是理所应当,旦一觉察自己不若当初自是不大甘心的,而要说他有多舍不得自己却也看不大出来。不过凭心而论,他那人除了心思重了点、言语少了点儿这毛病外,旁的也还算好,虽说与着顾之哥哥比起来,他待自己实算不得有多用心意,但也唯因如此,自己以后也就不必辛苦地揣摩他的心思、似以往那般上赶着对他示好了。
但若自己真个硬要与顾之哥哥到一处怕就没这么简单了,先不说自己已是失了清白这一节,便是论起这爱重来怕也未全是男女之情,真个便如娘说的那般,自己以往多受着他的宠惯爱护,只觉委屈之时有着他呵哄看顾最是心内安然,却岂不知这般行事着实的显得太过任性了些,独为着自己考量,却对他太过不公了些。
且为夫妇者,最是那等亲密无间、至诚相待之人,可自己与着顾之哥哥能做到那般么?自己断不会因着心内歉然在他面前抬不起头么?那如此又有何意思,端地是让自己难过么?
韩顾之那厢自听得元熹婚期初定以来,这几日间心内便焦躁的厉害,而再又听得她身子难过就更有些坐卧不宁了,是以今日元熹才一派人过来相请便就立时过来了她处。
“你身子好些了么?”韩顾之一进门便就对着元熹关切地问询了起来。
元熹强笑着点了点头,再又将着韩顾之让到了一旁落坐,碧阑等皆照着她的吩咐退了出去。
“顾之哥哥,今日请你过来想必你也明白,不过是我与萧维的婚事罢了。”
韩顾之听得这话哪里还坐得住,忙就起身,到了元熹的身前,直望着她的双眼问道:“你怎还就应下了呢?那人断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元熹如何还敢与韩顾之对视,只别过脸儿去,故做无谓地道,“值不值都已是更改不得,我与顾之哥哥看来就只能是兄妹的缘法了。”
韩顾之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