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直去了外间唤人去取快些纸笔来。
“原与家中说好在此月余便就回的,谁想这战事一起倒将我拘在了这里,爹娘那里只怕是要急了的。”
元熹说罢,已是有了等不及的情形,直要亲去催着下人快些动作,元楚见状,忙就唤过自己的丫环红莺与紫莺两个为她跑去备妥当了,再又亲为着她展纸麿墨,倒是好一番的忙活,而在旁实有些插不上手的碧阑就只在心里纳罕,纳罕自己这小姐何时变得如此记挂二老了呢?临来时夫人可未曾有过交待要她速回华州的。
其实,元熹这会儿的心里可不单是为着与爹娘将此间种种说上个一二的,其中却还有着另一层的意思,那便是要韩顾之心中有个一定,自己如今可不是与着萧维缠杂不清才定要耽搁在此而虚耗时日的。
可元熹待将将坐到桌前,提笔要落定于眼前的白纸上时,却又有些不知要从何写起了,无奈间,只能草草地将着宁州的境况说了个大概,再就是告之爹娘归期未定罢了。
元熹这书信第二日便就差人送往了华州而去,此后的几日她整个人便为着这书信竟还有些坐立难安起来,先一时还盼着那边快些有回音,可后一时却又情怯起来,只恐顾之哥哥为此生了嫌隙,且自己如今已就是无有了清白之人,哪里还值得他如以往那般的至诚以待。
不过元熹这心绪不定的没几日就也无暇再细思于此了,只因着前方的战事渐传回了不利的消息,其原定潜去北胡后方的两万人马听闻至今是未有半点儿动作,也不知是因何故,由此凤朔的十万大军如今竟是与着北胡的人马只在着阵前对峙,且还听闻北胡的兵将日渐骄横,连日里的叫骂之声不迭,气焰已是嚣张至极。
北胡如此的全不将凤朔王朝放在眼内却也是有些根由的,想当年宣和帝一朝便曾将边境的城池攻陷并大肆烧杀抢掠,而待至隆兴帝即位这几年也是未曾对其有过何作为,仍是纵其在边境处扰民滋事,不过是依旧做些个平常的防备御术罢了,便是凤朔的百姓都个个明白,若是得遇北胡人等抢掠财物,尽双手奉上便是,朝廷是轻易不会与之起战事的,驻防在边境的兵将也只是用来擒些个山贼流寇罢了。
两军胶着的状态直在宁州百姓的惶恐不安中过去了半月有余,才闻得环州的八万人马忽就自左路急攻了上来,北胡的兵将一时不及防备倒真个就有些乱了阵脚,而就在其稍稍稳住之时,却自其后方传来了王族所在正被着一路不知何方的人马突袭,如此这般,前方的各位头领王将只能小心地带人后撤回护,不过却已是为时太晚,战局早都是成了腹背夹击之势,且凤朔这一回的兵多将勇,哪还能容其轻易脱身、再度为患了。
凤朔在着隆兴六年这一战终是将着心头大患——北部的胡族一举歼灭了大半,其余下的些许部族至此也都再难与凤朔为敌,更还有些部族直往着西北迁移而去,凤朔的边境至此尽终是又如开国初时那般安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