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曾子祥问他们想过逃跑没有,这些全都回答,“想过。可没人能够跑出去,看守很严,早上一起来这个地方有人,这边上有人,一到干活的时候把你送到工地上,人稍微一离开他马上就知道。”
“所以,大家就没跑的念想了?”
一名窑工害怕的摇头,“我们当中有个人他跑,结果老板把他耳朵割掉了,腿打断了。”
曾子祥相信他们说的话是真的,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了一个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
“来这之前多大?”
“十六。”
“来之前在做什么?”
“上高中。”
“你是自愿来的还是别人叫来的?”
“我被骗来的。”
“谁骗你来的?”
“火车站对面的介绍所。”
“你为什么要到哪儿去?”
“因为家里穷,没钱上学了,我就想出去打工,结果……”
曾子祥觉得他这种情况还算好一点的,至于让人骗的。而且这种情况多了去,通过了解事实上,关于受骗被胁迫、虐的事件在这些黑窑太多,仅解救出来的就十几个省市的人,而黑砖窑最为集中的是三江省的石城县,一根烟囱就是一个砖窑,这些砖窑里到底有过多少被折磨的窑工,不得而知?
而且他曾跟踪过的情况,是一名中学生直接让面包车上的人拖进车里,然后径直就被送进了窑厂,那最为让人惊心。
这场打击黑窑主、解救拐骗民工专项行动在三江省全面展开,短短几日就有数百上千名被拐骗或者买卖的窑工获得解救,效果是肯定的,但复杂的一面也存在,各种情况不胜列举!
在曾子祥曾经关注过的新闻之中,好像两年前也过类似事件出现过。他清楚的记得当时报道过一名高三的孩子被骗到黑砖厂,最后不仅耽误了高考,而且身心健康还被摧残。这条报道让他此时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也就是说旧事重提、问题一直没被整治根除,起码两年前就有过类似的情况,只是当时人们没去顺着这根线去顺藤摸瓜而已,不敏感或者叫麻木,终于在两年后付出更大代价。其实就从石城县这起折磨农民工事件的本身也不是没有提早解救的可能,这个黑砖厂就在村支书家的附近,乡镇干部和派出所的片警也经常来支书家,更何况矿主就是支书的儿子,这一切不能不让人怀疑,有些人的人性哪去了?
随着公安部门的介入,案情不断有了新的进展,石城县的砖窑老板蒋正丰和他的十几名打手已经被拘留,但有一个包工头逃跑了,公安部门已经对他发出了通缉令!曾子祥现在对怎么处置这些人倒不感什么兴趣,而是对这起举国震惊的案件产生了最大的疑问,这个存在于光天化日之下的黑砖窑,为什么能够存在那么长时间却无人过问?
曾子祥亲自问了监工,“你一共打过多少人?”
监工支吾道“七八个……也可能是十来个吧。”
“在什么情况下打他们?”
“不好好干活、干得慢。”
“怎么打的?用什么打的?”
“砖头、棍子。”
“你打他们的时候,他们有反抗吗?”
“有的有,有的没有。”
曾子祥是亲眼见过监工打人的,但有时狠打,有时也不一定,因为打伤了会影响干活,在黑窑里,劳工就是生钱的机器,这一点监工也承认,“我们也不总是往狠里打工人。”
“是你自己良心上过不去?”
“不是,是老板有交待,说不让把他们打伤了,还要继续干活。”
“那他还是让你们打?”
“有的让打,有的不让打,干活好的,听话的都不打,不好好干的还是要打的。”
但公安机关在黑山村窑厂的事件审讯中了解到,监工曾经打死过一人,那是一位来自西北的农民工,曾子祥对这一情况也找监工核实,“那死的一人是你打的?”
“不是,是我的同事打的。”
“当时是什么情况?”
监工说起来好像还是有点不忍的样子,慢慢的道:“就是一个工人,年纪有五十七八的样子,干活差一点,同事打他之前本来是想吓唬吓唬他的,没想到拿起那个锨一举,那人可能是害怕要躲,结果不巧就一锨打到了他的头部……”
“当时就死了么?”
“没有,第二天喊他吃饭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伤了没送他去医院?”
“没有。”
“那死后怎么处理的?”
“死了之后,就是包工头的安排了几个人,让我们晚上的凌晨十二点多至一点多的时候,把这个工人给埋掉了。”
“你那名打死人的同事叫什么?”
“赵宾。”
曾子祥问了一下民警,这名赵宾已经在这次行动中抓捕归案了。其实赵宾在刚到这个黑窑厂的时候也是被打过的,当曾子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