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农户的院子里能看到鸡飞狗跳,还能听到附近的猪叫,可这农户却是安静得出奇,就一个人,没有牲畜,死气沉沉一般。
“这位大哥,怎么看起来你心事重重的啊?”
“唉。”
农民大哥还是摇头,但眼神里早就充满了忧郁。
“你家人呢?”
农民还是没说话,只是叭嗒的猛抽着土烟。
曾子祥让铁芒去前面两百米处一个路边小店买了一条烟过来,放到农民坐着的一个石条橙子上,“大哥,你这土烟很伤身体,尤其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抽抽这个吧。”
“这…”
农民要推辞,但曾子祥坚持放到了那儿,“你能告诉我一下你家人哪儿去了,怎么一个人生闷气?”
农民见眼前这人不像坏人,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的道:“我们本来是一家三口,可两年前上初三的儿子突然失踪了。我两口子是跑遍了这附近的乡里、县里、市里,却是音讯全无。也没心思干什么农活,老婆子这不还在外打探儿子的下落……唉。”
“你儿子在哪儿失踪的?”
“就在学校附近。”
“上学的时候?”
“不是,是放学回来到附近打柴的时候走失的。”
会不会与刚刚看到的一幕有关?
曾子祥沉吟半响,继续问道:“他有智力方面的障碍么?”
“什么障碍?”
显然农民不太懂这个,曾子祥只好通俗的道:“就是有没有傻乎乎的意思?”
“没有,班上前三名的学生呢。”
“哦,那你们这儿丢失孩子的情况多吗?”
“我们村都两三个了,全是十几岁的男孩子,真不知道是惹了什么神仙,专门……”
曾子祥已然明了是怎么回事了,估计人一定在哪家黑砖窑。这些人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三番五次的到这种地方来强抢这种苦力,“难道当地派出所没查这样的事?”
“查了,可没结果。”农民显然对派出所也没什么好感,“他们说可能是孩子大了,现在都想着怎么早去外面找工挣钱,或者是干其他什么的。可他出去了两年,也应该给家里捎个信什么的吧……”
农民说着,眼里全是泪花。
曾子祥安慰他道:“你别急,也许过几个月就能回来了。”
“真的么?”
“真的。”
曾子祥认真的点了点头,把手上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狠狠的踩灭,“一定会回来的。”
“哦。”
农民对这事儿虽然很期盼,但似乎不对眼前这几名陌生人抱什么希望,“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们也是出来找人的。”
“你的亲人也不见了?”农民显然找到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也是十几岁的孩子么?”
曾子祥没有立即作答,而是抬头望了一下老天,把眼闭了一下,慢慢的道:“是很多亲人,不仅有孩子,还有兄弟、大叔等等……”
“啊。”
农民显然很吃惊,不明其意,但又不知如何再问起,只能一点小惊呼之后呆呆的出神。
从农家小院开车离开,曾子祥让铁芒与招来的几名援手取得联系,吩咐他们赶到指定地点配合行动。
“哥,你真要以身犯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铁芒还是不赞同,道:“我跟杨成进去就行了,你就别去了。我怕万一遇到非常情况,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怕什么?”曾子祥傲然的道:“不亲身经历,谁能知其中凶险。再说了,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我既然决定来干这个事,那就一定要亲自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就怕进去容易,出来难。”
记者杨成也赞同铁芒的意见,“曾书记,还是我跟铁老兄进去就行了,您在外面给我们把好舵,一切按您的吩咐行事就成,我保证悄悄的把一切都拍摄下来。”
“不行。”曾子祥坚持己见,而且特别交待杨成,“进去不难,出来也不难。但难就难在两点:一是怎么把设备带进去而不被搜查出来。二是怎么拍摄的问题。”
杨成一听这事,不由笑道:“这您就放心好了。”
“你好像挺有把握的?”
“当然。我可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
“有经验就好。”曾子祥道:“咱们三人一起来,那就三人一起进去,最后还必须三人一起出来。总之,这次进出就算生死与共了。”
见他如果固执,而且豪气干云,铁芒与杨成也不好相劝了,知道多说无疑。
几个小时之后,一辆警车追着一辆破车呼啸在山间丛林间,刺耳的警笛声惊动了山里的绿意,也惊动了那家黑砖窑厂,里面的机器声音猛然停了下来,从外面看来,似乎根本就没有生产一样,如果不是还不时有大货车拉着砖运出的话,没人怀疑这儿已经停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