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德胜艰难的试了试,竟然在姚萌的帮助下也没能立即爬起来,他不言不语的挡开了姚萌的手,怨恨的看了她一眼:老子都吓得没力气爬起来了,你看像没事的样子吗?
他确实有事,也确实害怕,因为兰青天及时的叫出了他的名字:“金德胜!”
金德胜本来升起的半个身子,又颓然滑倒了下去。
看他这副熊样儿,其他人是既想笑又不敢笑,当然没人愿意去扶他,场面有些令人凝滞,最后还是兰青天下了命令,向焦天宇看了一眼,“焦书记,你亲自扶他一把吧!”
焦天宇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只能依命行事,起身慢慢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扶起一声不吭的金德胜,半扶半拖的慢慢向门口走去。
他们走得很慢,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两人身上,包括兰青天,他也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移动的脚步。
会场内再一次出现了离奇的沉寂,没有人做任何多余的动作,想做的不敢,不想做的更是规矩老实了,生怕一个不经意的响动,让兰青天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因为他叫出的这些名字,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以前在卢原市作威作福的市领导,都是或多或少存在的问题干部…..
焦天宇总算是吃力的将金德胜送出了会议室门口,看到门外有几名工作人员在笔直的站在那儿,已经有两人走了过来,一左一右的“扶”住了金德胜,他用手挥了一下,说道:“你们把金书记扶到休息室去坐一下。”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此时,这个市委书记的指示等于空气!没人当它存在。这一下让焦天宇奇怪与震惊了,在卢原市,竟然有不回答市委书记话、不听指示的干部了?这算什么世道,卢原要变天了吗?
焦天宇原本是想给自己壮下胆子,现实却让他更加心虚胆寒。他抬眼看了看,总算有些明白为什么了,门口的这几名同志并非卢原本地的干部啊,而是兰青天亲自带来的市纪委工作人员,指挥不动倒在情理之中,但他们接金德胜,这算什么意思?前面出去的两人呢,也让他们接走了吗,难道……焦天宇有了一个初步的意识,脑袋嗡嗡鸣叫不已,这事实一旦与猜想进行了印证,他想让脑袋不鸣叫,已经失去控制了,他的腿竟然不自觉的抖动了几下。
这要搁在以前,他焦天宇在卢原市委会议室这么一抖脚,那整个卢原市都得震动一下,即便是下辖最偏远的小县城、小乡镇,震感也会很强烈的。可今天的他,自己都觉得这一抖没什么劲道了!
今日不同于往昔啊!
焦天宇返身的时候,他看到市纪委一名同志的嘴角动了一动,似乎说了句什么话?他却听不清,也装着听不到,转身就进了会议室,反手轻轻的去关门,眼光斜着扫向了兰青天,尽情极其复杂矛盾。他是既怕遇上兰青天的眼神,又怕不看误了什么事。
可恰恰兰青天的目光正盯着门口,见他进来,轻轻的摇了摇头,“焦天宇同志,你也不用参加这个会了!”
“为什么?”
焦天宇猛然之间,两眼充满了血丝,话中带着不正常的颤音,他实在是感觉胸口一下子堵得不行了,脱口而出!或者算是明知故问。
“因为这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兰青天将面前的那一张纸拿在手中扬了扬,给了焦天宇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与答案,这让在场所有人都明白是为了什么,他们不必再煞费苦心的去误解和猜疑,也不必再对这事迟迟不见真章而失望与期待。只是兰青天的这个解释让焦天宇接受不了,他发了呆。
焦天宇站在门口想进来没胆量,也不可能,乖乖出去,那又实在不甘心。他进退不能,努力的张了张抖动的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偏偏一时又说不出话来。
面对他的这种僵持,看着门口进来的两名市纪委工作人员已经一左一右夹住了焦天宇,兰青天再次看着焦天宇摇了摇头,同时向两名工作人员叫了一个暂停。然后,他缓缓的站起身来,从桌子上抽出最下面的两份材料,在手中晃了晃:“焦天宇,其他未查清的事情我暂时不说,就卢原市原冶金机械厂韩青平一案,你涉及的经济问题就达数百万元。”
“那是韩青平乱咬人!”
焦天宇毕竟是市委书记,临死还想要点体面,忽然来了一点精神,极力争辩起来。他此时不分辨一下,后面再狡辩,那效果将会大打折扣。
而且,他觉得彭起华已死,自己也做了充分准备,销了相关物证,有些事情只靠韩青平单独指认,那仅仅是一对一的对质,没有其他旁证,自己可以打死不招!
兰青天没有过多解释,他又拿起了另一份材料,“原市委秘书长彭起华洗桑拿死亡之前,掐断桑拿房排气设备电源线的那个人也姓韩吧….?”
“你….你怎么知道?”
焦天宇一听这个爆料,再也无力支撑身体,要不是两名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夹着他,估计他会立即卧倒的。他满脸惊恐之状,脱口叫出了声。
兰青天大手一挥,冷哼道:“带出去!”
待会议室的门再次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