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没有衣服可换。昨天刚裁制的两身新衣加了银子催着给快些做也是后天才能取来,因此她又把昨天穿过的衣服穿在了身上。仔细洗漱了,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才不慌不忙地跟着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像个茄子似的宫女来到了太妃娘娘的住处。
乐善堂的帘子被一个宫女从外面挑着,屋里陆陆续续地出来几个宫人,正在往外端东西。姜暖站在一边用眼睛扫了一眼她们手中的托盘,原来是杯盘碗碟之物,看来太妃娘娘已是用过午膳了。
早膳的时候姜暖在睡觉,午膳的时候逼命似的把她逼到了乐善堂,人家却是已经用过午膳了……这分明就是没想着让她吃饭。再想想昨天晚膳的时候那一小碗猫食,姜暖面无表情的在心里吐槽:这些女人就是太闲了!吃饱了撑的就想着怎么祸害人,真应该把她们都拉倒我家的地里去种上几个月的地,保管什么臭毛病都给她们治好了。尤其秋收的时候,人都累成了狗,哪里还有体力心思去算计别人……
“若雪姑姑,姜小姐过来给太妃娘娘请安,请您给通禀一声。”那挨了揍的倒霉宫女正在低声下气地和喜爱‘勤俭’的周若雪说着话。
“嗯。”周若雪眼皮不抬,只用眼睛的余光扫了眼立在棉门帘子外面的姜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太妃娘娘留了延平郡王妃和端宁郡主留膳,这会子刚奉了茶上去,先等一等吧。”说着挑了帘子又走回了屋子。
内室传来一阵银铃似的笑声,把几个女子说话的声音都盖了去。姜暖只闻见鼻端一阵香风,马上鼻子就痒了起来,这味道倒是熟悉的感觉,“阿~切~”打了一个喷嚏过后,姜暖想起来了,这个味道就是在尚武庄的家里接待窦夫人的时候,她身上的味道。
“有客人在啊,”姜暖揉了揉鼻子,转身就走,毫不犹豫:“既然不方便,我还是等下再来给太妃娘娘请安吧。”想把我晾到屋外刹刹我的气焰么?这么冷的天,老子可不能傻逼似的站在外面当门神,冻病了,还是自己受罪的事儿……
“哎,姜小姐!”这边才受了若雪姑姑的冷遇,那边好不容易给求来的大小姐又要回去了,挨了打的宫女有些急了,这无缘无故地一顿揍,掌刑的嬷嬷都是看人用力气的,她的月份银子都攒了要留着将来出去的时候养老用,没孝敬过刑房的嬷嬷,今早儿这顿打可是受了罪的,连抽脸使的板子都是沾了水的,打完后脸上的皮肤水汪汪地肿了起来,不敢用手动,现在脸上的皮肤都和豆腐一样‘嫩’,稍不小心就能裂出一个大口子,还容易留疤!因此她看见姜暖转身离去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喊得声音大了。
周若雪正在往屋里走,听见宫女的喊声停住了脚步,眼睛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宸太妃,因为今天有客人在缘故,宸太妃穿的是比较正式的宫装,紫色的广袖对襟褙子外面垂着坠着珍珠的同色霞帔,乌发堆起在后脑上用一支只有后妃才可以饰带的金凤展翅的钗子固定住,绝色中透着雍容。
“让姜家丫头进来吧。”左手拢起广袖轻抬起右手,宸太妃端起桌上的茶盏来轻啜一口,浅笑着对旁边立在窗前的一个华服少女说道:“她比端宁还大着几个月呢。”
“哪个姜家?”端宁郡主的母亲延平郡王妃侧身靠向宸太妃小声问道:“现在朝里从二品以上的大臣们没个姓姜的啊?”
“没落了……”宸太妃轻叹一口气,把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立在她身后的周嬷嬷连忙递上一条丝帕。宸太妃接了,用三根葱白的手指捻着在唇下轻点几下,周嬷嬷又把帕子接了过去。“再早二十年,大周朝上上下下哪有不知道太傅姜承的?”
“老太傅?”延平郡王妃点了点头:“怪不得听着姓姜的耳生,有多少年不提起这家子人家了……我那时候还未出阁,在母亲处都常听父亲提到老太傅呢,说他脾气耿直连……”说着话她突然就住了口,眼睛望向门口,帘子挑开,姜暖已是迈步走了进来。
“给太妃娘娘请安。”姜暖缓步走到桌前侧身行礼,然后起身,感到旁边的女客望向自己的探寻的目光略一点头。
“这是延平郡王妃。”宸太妃对着姜暖说道。
“臣女姜暖,给延平郡王妃请安。”头次见面彼此并不熟悉,姜暖报了自己的姓名行礼。
“端宁啊,快过来,见过姜家姐姐。”延平郡王妃对站在窗前的华服少女招手:“姜暖丫头,这个是我的女儿端宁。”
“端宁郡主。”姜暖依旧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然后才看见立在窗前的少女原来正在逗弄着一只毛色雪白的大鹦鹉,鹦鹉很神气的站在架子上,一只脚上被一根打造精致的链子拴着与架子连在一起。端宁郡主回头只看了姜暖一眼,就接着去讨好那只鸟儿了。
只见她拿了一颗豆子在鹦鹉眼前晃动着:“再说一次,再说一次就给你这个吃!”
鹦鹉慢悠悠地左右摇着脑袋,瞅着准子一下伸过头去就把端宁郡主手里的豆子叼了去,惹得端宁惊呼一声:“哎呦!”声音又尖又细。
“叫了……”姜暖面无表情的蹦出一句。
屋里的人听了她的话立时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