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葛老实夫妇的围观中签了那份契约。到此为止,她明年接手赵把总手里那些土地的事儿算是一锤定音。
别人家农闲的时候基本就是猫冬躲在家里吃闲饭了。姜暖却依旧给青山爹几个人发着月份银子。还给他们说了一个新名词,叫做‘带银子休假’。
这让他们几个男人非常的不自在。
干活拿钱天经地义,这不干活再拿钱……他们手伸不出去。
于是姜暖给他们派了活儿。赵把总每天都会派马车过来接上这几个人到军营里,带着那些兵士平整土地,并且给地上了肥。在赵把总的监工下,那些兵士也不敢太偷懒。抢在腊月土地上冻前,骂骂咧咧地做好了开春播种前的准备。
转眼就进了腊月,过一天年味重一天。今年这几家子兴致都高!手里有了活泛的钱,再加上入冬的时候东家又给他们两家分了白菜。一进腊月姜暖在准备自己家过年的物品的时候也都会给他们两家带上,光是米面就拉回半车来,依旧按照人头分给两家。说是年底的‘福利’,看得尚武庄上那几户人家都眼热的不行,开始偷偷打听起能不能明年也租上姜家的地去种了。
自己忙的要死要活的几个月,最后交了租子和朝廷的各种税,所剩的也就是够个吃,余钱都没有剩下几个,哪里像青山家还有葛老实家啊,人家可是什么都不愁了,小东家早就替他们都准备好了,粮食菜的都不用说了,手里的钱全部都落到自己的口袋!就这,都是种地,实在是天差地别……
姜暖今年到底赚了多少银子,大家谁也猜不透。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有了钱以后的变化。她家的院子依旧是紧闭着。只有她们姐弟俩说话的声音,偶尔有人也见过有个生的很神仙似的红衣男子在她家出现,但没人敢多嘴说闲话,因为看见那个红衣男子的同时,街坊邻居们也看见了跟着那个男子的护卫都是拿着刀剑的……
两场雪后已是天寒地冻时节,姜暖彻底领略到了尚武庄的冬季的厉害!从山那边吹来的小风儿嗖嗖地如刀子一般,吹在皮肤上生疼。可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总猫在家里不出去年货怎么办?咬咬牙,趁着早晨阳光还算不错,姜暖穿的球儿似的领着终于可以出来透风的阿温进了皇城,采买过年的用品。
反正回去的时候能有把式叔的骡车,两个人也不急,就在街道上随意的乱逛着。
这不是她第一次在古代过节了,皇城帝都的年味是她熟悉的。慢慢地,走着走着,姜暖的兴致也高了起来:“再往东走几条街,里面都是外阜人开的铺子。新鲜东西多。我们去看看。”她拉着阿温急急地往前走。
“阿姊,还没买琥珀饧呢!我答应了给如意他们带回去的,这个镇子上没有的卖。”阿温扭着头依依不舍地瞅着那间有糖买的铺子。
“别看了。前面也有呢。我记得还有加了胭脂色的糖,吃到口中红红的,和血一样……”
“刚还见有个人口中鲜红可怕呢,原是吃了这个!好玩……”阿温走得比姜暖还快了些,他扯着姜暖的手臂说道:“走这边,穿过这条街直接就到了,不用东绕西绕。”
姜暖病得奄奄一息的时候阿温在四处讨饭过活,因此对这边的道路比她熟悉得多。
“这边怎么这么安静呢,家家户户都闭着门?”突然离了喧嚣的街道来到这么僻静的所在姜暖觉得有些奇怪。
“这都是刚才那些铺子的后门啊。前面开着店铺,后门再开起来,人家要是不付银子拿着东西跑了怎么办?”
“这是娶亲么?”姜暖看着从前面一条窄小的巷子里四个人抬着一顶红色的小轿横在了前面的路上便停了步,贴着墙边站好,想让人家先过。
轿子不大,轿身都是用簇新的红布围起,绣着杏黄色双喜字的轿帘唿哒唿哒地前后摇曳着,姜暖透过缝隙看到了里面一双黑色的靴子。
“新娘子好大的脚!”她侧头对着旁边的阿温说道。
“什么新娘子啊,这个是做小的。谁家娶亲走后门,还走这么僻静的地方?”阿温也小声地和她说道。
“哦。”姜暖心里还是同情起轿子的女人来,好可怜,居然一出嫁就做了人家的小老婆……
轿子停下来。而且就停在姜暖的面前。
姜暖兴奋了,探头探脑的开始往轿子里偷窥起新娘子的模样来。
轿帘从里面挑开,里面的人很客气的和贼眉鼠眼正在偷看的姜暖打招呼:“姜小姐。”
“呦,你不是巧心么?原来是你嫁人啊!”姜暖好奇地把身子探进轿中打量着:“这也太小了,你怎么还拿着盖头,怎么不把头蒙起来呢?”说着她好心的伸手就想结果那红盖头给‘新娘子’巧心扣上,完全忘了那巧心是个小太监他嫁个毛!
“不小了,如夫人坐的下。”巧心面无表情的伸了手。
“如夫人?谁?”姜暖心中一颤,有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
这是姜暖在晕倒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字。然后她只觉得脑后被什么敲了一下子,眼前一黑就失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