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用过晚膳之后,姜暖破天荒地没有轰着岑相思赶紧回府去。www.DU00.COm这让他觉得很不适应。
这个吃过晚饭以后找空子钻进姜暖的屋子,然后赖皮赖脸地搂搂抱抱吃吃豆腐,被她又是笑骂又是无奈,最后一遍遍地起急冒火,直至把自己从房间里推出来,已经成了两个人之间的游戏。
他们每日乐此不疲的玩玩闹闹,岑相思几乎已经养成了习惯。今天她居然那么老实地端坐在案几旁边一声不吭地写毛笔字,也不出声赶自己走,岑相思开始反思:难不成我又哪里做错了得罪暖暖了?
姜暖一笔一划地写的非常认真,仿佛不练成一个书法名家誓不罢休似的。
“暖暖?”岑相思凑近她,小声的叫了一句。
“呃!”姜暖浑身一颤,惊叫一声后,回头大喊:“干什么你!要吓死人么?”
岑相思被她吼得莫名其妙,再看看她一张惨白的小脸又不像装出来的,于是他赶紧把这个神经兮兮地女人抱在了怀里,伸手接了她手中蘸了墨汁的笔放在了笔架上。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发什么脾气?”随意地瞟了一眼案几上的纸张,只见上面整整齐齐地已经写了好几行出来,却只有一个词——棺材!
岑相思抽了抽唇角,想想自己才回来的时候影对自己的汇报,心里隐约的明白了些。
“你怕棺材?”更紧的把听到‘棺材’这个词就哆嗦了一下的小女人揽到自己的怀里。
“嗯。”姜暖很小声的应了。然后把自己的身体都蜷成了一团。
与其说她怕棺材,不如说她怕那种死亡的气息。
上一世,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奶奶是悄无声息地在睡梦中死去的。
那一天,她正放假在家。夜里睡觉的时候,祖孙两个还说了会话。第二天,与她一起躺在同一张床上的奶奶已经成了冰冷的面目表情狰狞的尸体。
那么幼小的她那是第一次独自面对死亡。
那么和蔼可亲的奶奶在没有了生命与温度以后,直挺挺地躺在她的身边,那种从骨髓里滋生出来的恐惧感直到现在也不曾真正离开过。
“既然那么怕,你就不要去了么。我不是给你派了两个人过去么?让他们帮你处理就是了。”岑相思心疼,他打心里不愿意姜暖每天到军营里去面对那一百多号子男人。想到这个他就闹心。
已经明里暗里地和她说了几次,希望她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只经营好自己现在的这些田地和两间铺子就够了,可这个心野的小野猫似的女人啊,太不听话。
如今这样也挺好,知道怕就好啊。岑相思的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好喜欢她这样小鸟依人般的全身心的依靠着他的感觉……
“不行!”姜暖马上摇头。一说到正事,立马她就忘了惧怕,‘蹭’地坐直了身子,眼光烁烁地说道:“我要的是那石守才两口子怕我!假他人之手威慑他们虽然也是可以的,但终归没有我亲自出手效果好。”
岑相思望天,心中哀嚎:小鸟又变老鹰了!一点都不可爱……
果然,接下来又恢复了元气的姜暖歪着脑袋看着他,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还不回去?这都什么时辰了?”
又被从房里赶了出来的岑相思望着紧闭的房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真是的,人家不是看你害怕想多陪陪你么。”
“少来!”姜暖从窗子里探出头来,一副我还不知道你是啥德行的表情:“你在我这里才是最可怕的。”
……
几乎一夜没敢合眼,就是天亮的时候姜暖也没有睡着。
闭上眼就是一口口的黑漆漆的大棺材在眼前晃悠,就算点着灯也没用,就是害怕!
姜暖很后悔把那个妖精给赶走了。他要是在身边的话,自己是不至于吓成这样的。
早晨强打着精神,给阿温做了早饭,又嘱咐了几句让葛老实一个人去了兵营看着。经过昨天的事,姜暖估摸着石守才夫妻应该可以老实了,暂时不会再翻什么浪花出来。
当太阳升的老高,高到阳光可以穿过开着的窗户照到躺在屋里人的屁股上的时候,姜暖终于睡着了。
似乎只是合眼的功夫,她就被院内急促的狗叫声惊醒了。躺在地板上没有动,她闭着眼睛细细地分辨着外面的声音,“姜小姐,您在家么?”
是个女人的声音。小心谨慎地在门口叫道。
“我艹!还让不让人活啊……”姜暖费力地从被窝里爬起,眼前金星乱冒。
春耕时节,杂事太多。就算现在有青山帮了她一臂之力,但还是有很多事需要姜暖亲自处理。再加上每天都要到兵营里去盯着,与对面那两口子斗智斗勇,姜暖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了。
“不能让她看到我这么衰的样子。”想了一下,自己一夜没有休息好,肯定是容颜憔悴到不行。这种气色是不能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