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倪想了想,士气大振,道:“师叔说得有道理,就这么办。现在师叔就躺好做准备罢!”
这一针一针扎下来,可算是累惨了我这把老骨头。浑浑噩噩就出了一身冷汗,浑身大小穴位一阵一阵的刺痛,殷倪一边动作一边安慰道:“快了快了,师叔再挺一挺,马上就结束了。”
我咬牙忍痛道:“我保证……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
后来殷倪的针灸的的确确是起了作用了,让我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梦之中,眼前如走马灯一样旋转着走过春夏秋冬,一转便是一个轮回。
朦胧之中总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陪伴着我,可惜我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的样子。他陪我走遍天涯海角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都温柔备至。转瞬之间,烛火摇曳一室嫣然,散乱的衣袍,旖旎的低喃带着厚重的喘息,让人浑身血气逆流,手指尖能触碰到彼此的肌肤和发线,身体能感受彼此的温度和热烈,一切来得突然又突然。
胸口沉闷得无法纾解。
“阿寻!”
倏地手腕一痛,梦境消散,我回归现实。张开沉重的眼皮,整个人提不起一点儿力气,回顾我自己,身上密密麻麻都是银针,一抬眼皮便撞进宋连慕焦狂的眼里。
殷倪人已经不见了,我倒不是说他临阵脱逃针灸到中途会丢下我不顾,主要是现在宋连慕来了不知道殷倪会有怎么不乐观的下场。但我哪有心情担心他,我应该担心的是我自己嘛。我可怜地望着宋连慕,道:“快帮我看看,看看我有没有瘫掉?”
“瘫了也活该。”宋连慕一边低低骂我,一边手法娴熟地五指夹针帮我把那些银针都抽了出来。穴位得到松动,我尝试着动了动,发现四肢还能自我支配,才算彻底放下了心。宋连慕道,“为什么非要恢复记忆不可,你说的新开始不好么?有我在还不好么?为什么不放下过去,从现在开始跟我好好地修行,将来一起羽化登仙还有千年万年的时间足够你回味足够你拥有美好的记忆。”
我在宋连慕的搀扶下下了床,灌了一杯茶水,摆手道:“你说的那些都太不实际了,不符合我现阶段的人生计划。”
“那你现阶段的人生计划是什么?”
我如实道:“恢复记忆。总觉得我和我那徒弟不止这点儿交情,我得先弄清楚。”
“你”,宋连慕气得不行,“简直无可救药。”
这些天我想找我徒弟聊聊天谈谈心,可是他一直没影儿。后来听说殷倪因擅自给我用药而忤逆了他师父,被罚跪祠堂。祠堂里陈列着玉泱有史以来的前辈,宋连慕这样做是想殷倪当着师祖的面儿忏悔。原本宋连慕只是要殷倪跪三天的,他爷爷殷老叔不满意特意跑来跟宋连慕请示,要求宋连慕让殷倪跪上个把半个月以儆效尤。宋连慕思考过后,很勉强地答应了。
私底下我想,大概殷倪不是那殷老叔的亲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