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金正背对着书房的门,此时阿诺瞧见的也正是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真金的背影里带着一丝萧索,心里猛然抽痛了一下。“我换好了。”
“这场雨似乎还要再下一会儿,不如再等等吧!”真金的声音很轻,在这风雨里并不真切,而语气更是带着许多的无奈。他转过身来,瞧着阿诺。“我让下人去熬一些姜汤,你要多喝一点,若是着凉生病可不好。”
“不会的,只是淋雨而已,当年我……”阿诺的话没有说完,后半句话生生咽了下去。她原本想要说,当年她在察必皇后宫殿门前的雪地里跪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生病,唯一留下的只是偶尔腿会疼,所以她向来怕冷,怕冬天。可这些话,她不能说出来,于是她笑了笑,“我一会儿一定多喝一些。”
真金眼中闪过痛惜,他习惯的伸出手,指腹碰触她冰凉的脸颊时僵住。
阿诺也愣了,这是他们两个人独有的动作。还记得儿时那句话,她一个地方只许一个人碰。真金喜欢捏她的脸颊,忽哥赤喜欢揉她的头发。可是,这个动作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了,两个人中间似乎隔了一层透明的山,许久许久都没有如此亲昵过。
真金望着她,手一直僵持在她的脸颊边。
阿诺觉得真金的手指很温暖,指腹很柔软,轻微的抖动让她觉得脸颊上似乎爬了一只蚂蚁,可心里却不知为何莫名难过起来。她伸出手,抓住了真金的指尖,眯起眼睛笑道,“好痒的……”
真金将手缩回来,手指微微卷曲进手心,“进屋吧!”
阿诺退了两步,真金走进屋内。
两人之间变得很安静,这种安静让气氛变得有些不自然。
真金只是坐在桌后看桌面上的一些文件,阿诺则是坐在不远的椅子里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冷风偶尔从屋外吹进来,将满堂的温暖吹散。
屋门外一个身影站住,哈森一只手里拎着一个木制食盒,一只手撑着一把油纸伞,身上的衣角被雨水打湿,然而他似乎根本不在意。手一抬将雨伞扔掉,恭敬的道:“爷,姜汤好了。”
雨伞在地上打了个旋转停住,油纸伞面上的雨水顺着扇骨滑落到地上浸成一片水印。
真金抬起眼,看向门外,“进来吧!”
哈森拎着食盒走进来,地面上原本已经半干的脚印又覆盖上了新的湿印。他大步走到阿诺所在的椅子旁,将食盒放在书桌上打开,一碗姜汤冒着热气被端了出来。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再次沉默的离开了屋子。
阿诺望着这一切,若不是手里的姜汤和地上的脚印证明哈森来过,那么她会有种刚刚根本没人进来的错觉。这书房里的气氛依旧很怪异,一点缓和都没有。而她则是依旧坐在那张椅子里,距离真金不远不近,可两个人用的却又是同一张横桌。
她端起姜汤喝了一口,然而却忽然听见院子里似乎有什么异常的喊声,风雨之中依旧十分刺耳。她正疑惑着,忽然一个人影冲进了书房,“太子爷,大公子被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