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江分两岸,一边春色安然,一边刀光相见。
真金刚刚下船,脖子上就被架上了一把弯刀。对方身形快速,犹如一抹红光,耀眼且张扬。
在场所有人都剑拔弩张,乌恩其随时防备哈森带人对自家主子不利,哈森却眼睛紧紧盯着忽哥赤寻找破绽缝隙。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虽然足有数十人,可却无一人说话。
江风吹过,缭起忽哥赤那身红色的长袍,绚烂的颜色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真金依旧面无表情,即将落下的夕阳余光照在他的脸上,那绝美的容颜渡上了一层浅红色的光。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眼眸平静如水,一个愤恨如火。水火之间,原本就不可能相容。
“告诉我,你……”忽哥赤缓缓开了口,嗓音沙哑干涸。
“是。”真金淡淡的吐出一个字,随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似乎盖住了一切,连那如水的眼睛也再瞧不见。
弯刀之刃锋利无比,寒光一闪,却在即将割破喉咙的时候收住。忽哥赤心底升起一团怒气,翻手将弯刀插入腰间刀鞘。他后退两步,望着真金的那双眼睛里流露出心灰意冷,此时在他眼前的男人让他觉得无比陌生。“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若是下次我绝对会杀了你。”他嘶吼着,就像一头愤怒的兽。
真金缓缓的睁开眼睛,平澜无波的望着忽哥赤。是长大了呢,那冷酷的脸庞上每一处都带着男人的魅力,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五弟,有些东西不如放手。”
忽哥赤望着他良久,忽然间仰起头一阵大笑,“真金,你以为我跟你是一样的吗?你放手是因为你永远都得不到,你放手是因为你已经没有资格得到,你放手是因为你没有勇气去对抗你要面对的一切。而我……”他停顿了一下,“我想要的,即使付出生命我也要拿到我的手中,无论是谁都别想夺走。”说道最后,那声音竟然有些撕裂,那是他发自内心的怒喊,是他忽哥赤对自己所下的决心。
真金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撕裂了,望着那咆哮的忽哥赤,他忽然间觉得心底生出无尽的悲伤惋惜。是的,忽哥赤说的没错,若是他坚持那恐怕就会拥有。然而,他没有,所以他失去了资格。
“乌恩其,做下准备,今夜我们去南宋。”忽哥赤一声令下,转身就要走。
真金瞧见,身形化成一道黑色的影子阻拦住他,“现在去南宋,你要找死吗?”
忽哥赤一把打开他横于自己身前的手臂,“死活如何,比日日思念疯掉要好。”
真金再次将手臂横于他身前,“你有没有想过,她走或许是最好的,她不想留在这里,你何必要勉强她?”
江风吹来,黑色的长袍缓缓的荡漾。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祈求,他不想要忽哥赤去找她,他想要祈求忽哥赤放手,他别无他想,只是想要阿诺能够在南宋开心过活下半辈子,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