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国公忙不迭地点头,正要表示赞同呢,一抬眼又瞧见了姬澈冷冷的眼神,忙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能尴尬地摸摸头,“这个嘛……”半天才打圆场道,“多大点事啊,不管是谁的,左不过就是个丫头罢了,反正孩子也没了,就这么着吧,这丫头……”然后瞧着老祖宗,问道,“老祖宗,您说该怎么办?”
老祖宗冷眼看着平国公,“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就你那两下子,这府里没被你折腾干净倒是你的本事!”
平国公显然极怕老祖宗,被她这么一训,立刻缩回头去,不敢轻易说话了,姬涟眼底划过一丝轻蔑,然后还是温和地对寅黄说道,“寅黄姑娘,反正你的孩子也没了,如今,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如果,这么说会让你心里好过一点,能让二弟和弟妹夫妻和睦,能让府里不再生风波,那么……这个恶人我就是来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氏非常应景地喊道,“不!爷,凭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让您来做恶人?还有没有一点天理了,难道因为爷您是庶出的,就这么对您吗?”
姬涟低吼,“闭嘴!谁让你在老祖宗跟前胡言乱语的!”姬涟虽然呵斥了陈氏,但他脸上还是流露出压抑着的痛苦和无奈,如果不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九娘子还真要被他那到了极致的演技给骗了过去。
姬涟沉默,陈氏痛哭,夫妻二人上演了一出苦情剧。看戏的人,平国公显然不把这事当回事,焦躁又不敢表示出来。王氏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随时还准备着煽风点火,姬澈面无表情,但显然也没有什么紧张和担心的,姬洵和姬清完全就是小孩子在看戏一般,到底还是让林嬷嬷将二人带了出去。
而坐在高位上的老祖宗则一脸平静,只有那闪耀着精光的眸子,在九娘子和姬涟的脸上来回逡巡。而慧娘,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时不时地抬头去瞧姬澈,目光温柔似水。
“怎么办?我一回来,你们就给我来这么一出,怎么,倒还问起我来了,这么点子事,还用闹得面红耳赤?。”老祖宗一顿讥讽,将平国公和王氏的脸说得低了下去。
这个时候,九娘子适时地站了出来,“老祖宗,寅黄到底还是我们院子里的人,有几句话,我想问问寅黄。”
老祖宗点点头,九娘子这才走到寅黄身边,“寅黄,我来问你,是谁要打掉你的身子的?”
寅黄抬头,直直地盯着陈氏,指着她说道,“是大奶奶!”
“好,那我再问你,”不待陈氏发声,九娘子立刻接着问道,“她叫你吃药,你就吃了吗?”
问到这个问题,所有的人又都惊呆了,仔细回想刚才寅黄说的话,好像还真没有听到寅黄说身子掉了的事,众人便都看向寅黄。
寅黄的脸色苍白,虽然有些无力,但还是肯定地说道,“大奶奶要奴婢吃药,奴婢不敢不吃,但是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正好二奶奶派人来叫奴婢,被二奶奶发现了,才没吃上……奴婢……奴婢的身子还在……”寅黄双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低声说道。
寅黄的话音刚落,姬涟和陈氏便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色,二人显然也都被震住了,这一切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老祖宗和姬澈,还有九娘子。
“哦?茵娘,被你发现的?”老祖宗看似不经心地问道。
“回老祖宗的话,寅黄那日自从被大嫂叫走后,回来就一直神情恍惚,我本来想叫她来做个针线的,她也心不在焉,后来是银丹瞧见她身上掉了个纸包,而我那丫头银丹就是个懂些医药的,一下子就瞧出了那纸包里的药的不对劲,这才发现的。也幸亏是如此,要不然一尸两命,就太惨了。”
“什么?一尸两命?”陈氏猛地喊道,“你胡说八道!明明我只给了打掉孩子的份量,哪里来的一尸两命,你还想栽赃给我吗?”陈氏不管不顾地大声叫嚷起来。
九娘子捂着嘴都要偷笑出来了,人蠢没办法,都不用用刑,稍稍套套话就自己露出马脚来了。
陈氏这句话喊完,厅堂里立刻沉寂下来,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的问题,脸色一下子变得死灰,跟着豁地一下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对九娘子说道,“是你!都是你布下的局,引我一步一步踩进去的,看我不撕了你……”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巴掌扇在了脸上,这一巴掌打得她晕头转向,打得她脸颊肿痛,打得她站都站不稳,直接就扑到在地上。
众人惊讶地瞧着打人的姬涟,表情依旧温和,但却流露出一种让人害怕的阴沉来,“顺贞,你太让我失望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也做得出来?你说说看,寅黄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氏被他一个巴掌打倒在地,晕眩了许久,这才伸手抚在已经肿胀通红的脸颊上,抬头已经是满眼含泪,“爷,您打我……”
姬涟上前,揪着陈氏的脖领,“打的就是你!还不给我说清楚!”然而,二人视线交织时,姬涟却用只有陈氏能看见的卑微恳求的眼神看着她,陈氏盯着那双让她沉醉过、伤心过、痛苦过也欢愉过的深邃眸子,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