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只知道我乌孙国能享今日之太平,全依仗着佟将军领导有方,不辞辛劳卫我乌孙国边疆,将军忠贞报国,战绩赫赫,本宫如何受得起您此等大礼,还请将军快快平身!”
扬一扬脸,示意站在一旁的太监扶起对方,小太监立即会意,上前去扶起佟佳清淼。
原以为对方会借故为难,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宽待自己,佟佳清淼眸光里,不禁露出几分赞许之色,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娘娘英明聪慧,想来早已猜到罪臣今日前来目的,那罪臣也就不再拐弯抹角”
佟佳清淼双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沉声道,“还请娘娘救小女一命,佟佳清淼比铭记娘娘大恩,为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佟佳氏自祖辈起,皆是一门三英烈,到了佟佳清淼这一代,却是只诞育下一个女儿,难怪他如此宠溺佟佳氏,才会导致她目中无人,即使到了宫中依旧横行无忌,处处欺压那些位分低的妃子,没有谁没受过她气的。
王旭尧望着眼前这个花甲之人,不禁缅怀起已故的父亲,重重地叹了口气,“看到将军不免想起我的父亲,只是他老人家已经先逝,本宫甚是能体会将军爱女心切,可是……”
可是?
他抬眸望了一样白衣女子,难道对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心中不免一急,“娘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王旭尧眉头微微一蹙,黑曜石般的眸光里,闪过莹润的光泽,低声道,“佟姐姐私下掌掴妃子,又把本宫推进湖里,当然,本宫自是明白姐姐是无意之失,但是皇上为此事已经大发雷霆。于私姐姐的行径让皇家蒙羞,于公姐姐更是藐视王法,而皇上向来是以法治国,若是不惩罚姐姐的话,一旦开了先例,那么以后又如何来治理朝纲呢?”
“这……”
脸色突然煞是难看,没想到事情牵扯如此之大,只觉背心一阵阵寒凉,身子有些微微发颤,“倏”的一声,再次跪下,“佟佳氏只剩下这么一滴血脉,怪就怪罪臣教导无方,任由她胡为惯了,不晓得宫里不比府邸,不知一切都要谨言慎行……”
眼见地上跪着的老者已是花甲之年,峥嵘半百而今却是老泪众横,王旭尧的心不禁微微一窒,急忙上前去扶起,“佟将军快快请起!”
望了一眼外头稍显阴沉的天,阳光已经躲进云层里去,想起御书房门外还跪着那些个妃嫔,轻声叹道,“天又变凉了,好看的小说:!”低头思忖了片刻,“皇上这会儿应该在御书房,本宫也该去瞧瞧了。”
得知对方愿意帮忙求情,佟佳清淼紧蹙的眉头才稍稍松了松,沉声道,“娘娘大恩大德,佟佳一门感激不尽!”
待佟佳清淼离去之后,王旭尧坐到铜镜前坐下,望着镜子里憔悴不堪的模样,“皇上此刻应该已经下朝了,还请姐姐为我拾掇拾掇,我们稍会儿便动身去御书房。”
潇然取来白玉梳子,帮镜中的女子细细地梳理发梢,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蓦的又顿住了,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样。
透过镜子清晰的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王旭尧长长的睫羽忽闪,双眸潋滟而深邃,亲昵的执着潇然的手,“姐姐!旭尧明白姐姐是替我感到委屈,但是……姐姐可还记得你曾说过什么?”
潇然蓦然抬眸,一脸的茫然,轻轻的摇摇头。
王旭尧嫣然一笑,柔声道,“姐姐曾说过妹妹无权无势,家室单薄,所以众妃嫔才会敢不敬重我,可是如此?”
她确实是曾这么说过,可是她又是为何突然有此一问,跟替佟佳氏求情有何关联呢?
潇然颔首道,“娘娘为何突然有此一问?跟今日之事又有何干系?”
王旭尧笑意更浓,更深邃,打开首饰匣子,细细地挑选着首饰,漫不经心地说道,“要在这深宫里立足,凭借的无非是皇帝的宠爱,子嗣,然而最重要的还是家势。想那傅翊既无子嗣,亦无皇帝的宠爱,却能稳坐后位多年不倒,凭的就是傅家的家势。而我空有皇上的宠爱却是家势单薄,如今依然成为众矢之的,如若再不寻个靠山,怕是日后的路更加艰辛。”
潇然突然大悟,欢欣的说道,“娘娘深谋远虑,原来是想借此买佟佳清淼一个人情,也好借此拉拢壮大声势。”
欢欣之余,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对方的脑袋竟转得如此之快,心机如此之深,着实乃女中诸葛,轻轻一拍脑袋,“娘娘怎不早些告诉我,害得……”
说道这里突然顿住,不禁扑哧一笑,心情豁然开朗后,手脚也变得利索起来,很快就盘好了发髻,又从装着首饰的檀木匣子中,取出一支云脚珍珠卷须簪,放到发髻上比了比,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经过这次落水一事,让王旭尧深刻地悟出一个道理,在这你争我夺的深宫之中,明哲并不能保身,一个妃嫔既无皇帝的宠爱,又无庞大的家势支撑,在这宫中的日子好比蝼蚁,脑袋天天悬在头顶上,或许哪天醒来脑袋就已经搬家了。要想活下去就得掌握权势,否则下回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再像昨日这般好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