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
“皇”字刚刚说出口又给咽了回去,刚才经过门口的时候,见到一群妃嫔跪立在门前,也不知道是犯了何故,竟然被罚跪在外,而今有人昏倒了,皇帝却是不闻不问。。
他本想着问些什么,又思忖着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一个外臣也不好多问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端站在一旁不语。
“如果没有什么事,爱卿就且退下吧,朕还有些家务事要处理。”
他缓缓地搁下手中的杯盏,扯了扯衣袖,袖口处用金丝绣成真龙,乍看起来栩栩如生,似乎随时会腾空而起,凌驾于九霄云外。
“是,臣告退!”
躬身行了一礼,缓缓地退了下去。
此时的御书房门外,一众女子纷纷朝着殿门口而跪,在这儿寒冷的天儿里,地上的青砖宛如冰块一般,寒气从膝盖处沿着神经末梢,一直窜到脑门,冻得四肢都要麻痹得没了知觉。
镂空雕花的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只见一个绣着真龙腾云驾雾的黄色长靴,款款迈了出来,两个小太监一边打着个灯笼,也紧随其后跟了上来。
跪立在众妃嫔前头的佟佳氏,身子一凛,不禁打了个激灵,原本有些体力不支的身子,一下子像板砖似的直挺起来,视线落在那一袭黄袍上,眸光温柔而哀泣,当真是我见犹怜。
高阳辰逸斜睨着眸子暼了一眼,视线并没有过多的留在佟佳氏的身上,只是淡淡地望着昏厥过去的莹才人,一个小宫女正抱着她,使劲地掐着人中,这才稍稍苏醒了过来。
片刻,收回了视线,抬脚往前方走去,似是根本无视眼前的众人。
“皇上”
身后穿来佟佳氏哀泣的声音,温柔婉转恸人,高阳辰逸闻声顿了顿脚步,又闻身后的女子继续说道,“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自知死也抵消不了罪过,只请皇上消消怒气,莫要气坏伤了身子……”
还没等对方说完,黄袍男子眉心微微一蹙,抬眸望向那片黑沉沉的天空,竟是不见一丝光华,远处的红墙绿瓦重重叠叠,熏黄的灯笼宛如鬼火点点,冷风拂过脸颊,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透过层层宫殿,似是已经望到了流华宫,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只留下身后跪在寒风中的众人,其他书友正在看:。
流华宫里已经点上了蜡烛,烛台上积满了厚厚的蜡层,微风扑来烛火歪了歪,潇然取来小银剪子,剪下一段焦黑卷曲的烛芯。
刚要走开,却见门从外面被推开来,寒风借着角门像不速之客都闯了进来,潇然定了定神,只见高阳辰逸迈了进来。
天气说变就变,白天时候还是阳光明媚,这才不过几个时辰过去,已经是寒风呼呼作响,就像人生一样瞬息万变。
潇然立即福了福,“皇上万岁……”
“嘘……”
高阳辰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头望向寝宫的方向,沉声说道,“免礼!莫要吵醒了娘娘。”
轻手轻脚地往里头走去,一直走到床榻旁才停下脚步,轻轻地坐在床边上,取下女子额头上的帕子,探了探温度,眉头不由得一蹙。
刚要把帕子伸进水盆里,却被站在一旁的贾全拉牛牛给拦住,“皇上您乃万金之躯,怎能做这种事,就让老奴来效劳。”
他并不理会贾全,只是拨了拨对方的手,把帕子伸进金盆里浸了浸水,又拉出来拧掉水分,放到女子的额头上。
夜欲深,风欲大,只听得外头传来呼啸的声音,宛若女子啼哭一般,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更是诡异渗人。。
潇然打开帘子轻轻地走了进来,高阳辰逸依旧守在王旭尧的身边,不时的更换帕子来降低体温,贾全端站在一旁也是不敢阻拦,只是吩咐下人不时的更换温水,免得凉了皇帝的手。
“皇上,已经是丑时,您还是回宫歇着吧,您可是关系着江山社稷的安危,这若是把龙体熬坏了,奴婢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担当不起这罪过。”
“是啊”
趁着对方劝说之际,贾全也接着说道,“潇姑姑说的及是,皇上您要保重龙体……”
话还没说完,高阳辰逸扬了扬手,打断道,“你们都退下吧,朕想跟辰妃单独相处。”
贾全跟潇然两人面面相觑,本想着让对方回宫歇息的,没想到却是自己被打发出去了,然而圣命难违,只能诺诺地退了出去。
拐弯之际,潇然回头望了望身后,那颀长的身子在烛光下,拖曳得长长的背影,是如此的形单影只,不禁悲从中来。
王旭尧跟慕容翘楚本是两心相悦,却因着他的一道圣旨难违,她不得不进宫,他还在家中昏迷不醒,一对鸳鸯就这样被活活拆散。
潇然本因为这事,很是痛恨这个手握生杀大权的男子,然而此时此刻,心却微微地动摇了。
回忆起白天他奋不顾身地扎进冰冷的湖水里,此刻又是不眠不休地亲自照拂,可以看得出他是真心爱着她,只是他爱上她的时候,她却爱上了慕容翘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