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就见她牵了一个粉雕玉琢还披着一头漆黑半干湿发的男孩子进来。男孩子皮肤白皙,鼻梁挺直,润唇带粉,身上穿着一件及地有些旧的青色袍子,似乎怕走路给绊着,前摆还给扎到了腰间,右边袖子半卷,左边袖子垂得老长,显然这件衣服并不合适他。
如果不是他那双异样慑人的乌亮眼眸,花著雨几乎都认不出来,他就是之前脏乱得跟泥娃娃一样的冥欢。
芍药把冥欢带到花著雨面前,笑着道:“你觉得有委屈就说吧,说说你为什么要欺负小丝。”
冥欢瞪了一眼小丝,小丝也毫不示弱地瞪着他,一副他告状也不怕的样子。
就从他们这两个眼神,花著雨已感觉实际情况恐怕并不止小丝说的那些,她缓和了下眼神,回身坐到椅子上道:“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不喜欢一个男孩子说话吞吞吐吐。”
冥欢这才挺了挺小胸膛,“姐姐,我无话可说。怪只怪冥欢初来乍到不识院子里一些姐姐的脾性,一开始就开罪了人,以后一定会注意的,还请姐姐再给冥欢一次机会,不要赶我回去。”
他这么一说,小丝显然有些意外,微露讶异之色地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唇,没出声。
花著雨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慢慢道:“到了我这里,第一就是要守规矩,第二就是要会处理各人之间的关系。我们这个院子里的人,尊崇的就是彼此和睦,你一来就闹得鸡犬不宁,坏了我这院子的平静,就不能容于此。如果你做不到这点,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去,免得到最后大家脸上都闹得不好看。”
冥欢垂下头,“我知道。”
认错态度较好,花著雨也不欲追究,“那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冥欢立即抬起头,咧嘴一笑,“谢谢姐姐,以后我一定不会再犯了,姐姐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他的笑容极具感染力,一时间,让芍药和花著雨都忍不住笑了,旁边的小丝忍了又忍,才把那丝笑意给忍住。
“好了,小丝,看你一身湿得,别着了凉,去换换吧。小姐给冥欢看下胳膊,好了后你带他去睡。”芍药打着圆场道。
小丝欠了下身,赶紧一溜烟地跑了。
花著雨强忍着倦意把冥欢带到灯下,“把衣袖挽起来,姐姐给你看看伤处,如果再不把骨接上,今晚有得你受的。”
冥欢依言把衣衫挽起,露出他骨肉均匀的手臂,尽管在肘关节处红肿了一大片,却难以将他与一个平日饱受舅母打骂作过不少苦事的身体联结起来。
花著雨目光一凝,不动声色地把冥欢的手掌翻过来,他的右手掌上确实有一些茧,可是依然干净异常,指甲也是圆润光泽,与农村孩子干过田地活后无论如何也洗不掉污物的指甲相去十万八千里。
“姐姐在想什么?为什么还不给我接骨?我已经作好心里准备了。”冥欢用他的左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嘻嘻道:“难道姐姐忽然之间觉得冥欢的胳膊和手掌很好看,一下子看入了神,把正事给忘了。”
花著雨看着他的笑颜,一瞬不瞬地,直到冥欢有些发毛的移开视线,她才古怪地笑了一声道:“哪里,我是在考虑该从哪里下手。不知道是端着你的上臂塞进你的下臂,还是端着你的下臂塞进你的上臂,这两者之间一般很难选择,以前给一条狗接骨的时候,由于没掌握住它的疼点,居然一不小心塞错了,让它整整哀呼了大半个月。”
冥欢听得脸都绿了,这么恐怖外行的话语,哪里是在救人,分明是想谋杀。
他想收胳臂却被花著雨压得紧紧的,他求救地朝芍药看去,芍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摸着他的头道:“放心吧,小姐是吓唬你的,我们这个院子里谁不知道小姐的医术高超,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脱臼,小姐随便一出手就能让你完全恢复原样。想不到模样长得讨喜,胆子却这么小。”
冥欢暗松了口气,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闭紧眼睛道:“再疼再累也不怕,姐姐只管下手吧。”
花著雨把他的胳膊从上摸到下,威吓道:“真的下手啰?”
“别,别……我还有话没说完。”冥欢赶紧睁开眼,有些可怜巴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就这么死了,还请姐姐让我入土为安,别看我细皮嫩肉的,就把我当人肉叉烧包给卖了,听说被千刀万剐的人在阴曹地府是要被打下十八层地狱的。”
芍药强憋着笑,这小子怎么这么有趣?
“你还知道你细皮嫩肉啊?”花著雨笑得不怀好意,“其实你不提醒我还不知道,人肉叉烧包我从来还没吃过,如果等下你不小心死了,我一定会把你这身肉剐碎了当肉馅尝尝。”
冥欢直抽冷气,然后又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龇了龇牙,闭眼道:“如果真死了,就凭姐姐处置吧,下十八层地狱也只因为姐姐没有坏心,只怪我自己命苦。”
倒是会拍马屁。花著雨再次问,“决定了,那我就动手了。”
冥欢重重点头。
花著雨给芍药递了个眼色,“幸好我医术了得,估计他死不了,你去给交待一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