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简单净面,覃纭修又拿起无琴手中的厚披风给薛茗予陇上,这才牵了她的手往垂花门走去。 丁大志早已备好了马车,马车里四角都放了手炉,上去就暖烘烘的。
到了宫门卯正刚过,薛茗予撩了帘子一看,四周停的轿子就一两个,心道,怪不得覃纭修不急,他们果真是到的早的。覃纭修半扶半抱的托了她下来,只是这次进宫,就没有登公公和软轿等着了。覃纭修给侍卫亮了腰牌,牵着薛茗予往清凉殿走去。
刚刚在宫门看到的拿两顶轿子,薛茗予一眼就认出来有太子府的。果然,卫妡冉已经在清凉殿忙活开了,她的素服上除了黑白两色,还有隐隐的金色。这两套衣裳薛茗予是知道的,她专门吩咐孝为先做的。
覃纭修喊了声嫂子,见了礼,卫妡冉眼眶就红了,“你快去帮帮你四哥,恐怕半个时辰内,文武百官都要来了。茗予你放心,我保证给你看得好好儿的。”
覃纭修点点头道了声谢,薛茗予走到卫妡冉旁边拉拉她的衣袖,“嫂嫂说的哪儿的话。给太子殿下分忧是我们的本分。您有什么尽管吩咐他就是。倒是我,怕是帮不了嫂嫂什么了。”
卫妡冉见覃纭修进了内殿,就扶着薛茗予往偏殿走去,“这太急了,时间太赶,你四哥前头还没怎么理顺呢,后头这就……我们听着云板一响,急匆匆就赶过来了。马上文武百官就得来了,还就一点儿错处都不能让人拿着。”
“你就在这儿歇着。”卫妡冉进了偏殿,却是给薛茗予找个歇脚的地方。她眼眶红红的握住薛茗予的手,“这儿暖和。茗予,长话短说,纵然现在,你四哥和我跟以往不可能一样了,但是你得信我,嫂嫂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妥妥的生下孩子的。我真没时间多待,一会儿我让人把无琴叫进来陪着你,外面我就说你来的早,累得晕倒了。这几天再怎么着你得保护好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别人说啥我都给你顶着。”
薛茗予垂下眼睑,再睁开时,已然泪盈于睫。“我当然信嫂嫂了。茗予在艳京没旁的亲人,嫂嫂一直就是茗予最亲的人了。嫂嫂忙去吧,茗予偷懒还是会的。”
卫妡冉握了握薛茗予的手,她让人乌漆嘛黑的去拍孝为先的门,竟然万幸正好是掌柜的值夜,听说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要丧服,立马捧出两件来。在马车上她和覃纭伽匆匆忙忙换好了,覃纭伽一直在思索各种琐事的安排所以没有注意,但是卫妡冉一个女人,心再细不过了。黑色丝线里面参杂的金线,尺寸服服帖帖,覃纭伽的下摆绣的是龙翔九天,她的下摆绣的凤凰于飞。
当时卫妡冉就尝到了苦涩的味道。薛茗予养病,覃纭修告假,这是他们在让步,在放弃。也是她和覃纭伽,在慢慢失去九弟和九弟妹。
当卫妡冉转身的时候,肩膀已然挺拔了起来。为了这条独木桥,他们夫妻已经付出太多,放弃太多,在这个紧要关头,什么都软化不了她,打倒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