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晗芝被捏的呲牙咧嘴,偏偏知道是我带来的人,不好发火,再有气也只能收敛着,僵着脸把小萝卜头的手打下来,笑的颇为牵强。
“哟!众位姐姐都在了,小妹来迟了,实在是对不住,先给各位姐姐赔礼了。”
“尹嫔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姐妹,闲时赏花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迟一点儿又有什么关系。”皇后含笑,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女子扶起。
此女名唤尹秀芸,乃台州巡抚尹安邦之嫡长女,其母乃是台州首富的千金,家境殷实。尹秀芸自小跟着母亲,学的不是什么刺绣女工,琴棋书画,而是专攻人情世故,把商贾中的世俗学了个通透,为人八面玲珑,最擅收买人心,一入宫就投靠了皇后一党,自此前途一片光明。自三年前得了个小皇子,在宫里的地位更是非同寻常,只可惜,许是时运未到,入宫六年,也只是个嫔位,眼看就要如同明日黄花,年老色衰,倒也不像其他人那般急躁,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似乎已经满足现状,无欲无求。
只是,她这副模样兴许能蒙蔽一些见识浅薄之人,却绝对瞒不过那有心人。以商人唯利是图的秉性,她会眼睁睁看着空缺的四妃之位却无动于衷?何况,她还有皇后和皇子傍身,只要稍稍努力一把,一个妃位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宫里从来不缺聪明人,她尹秀芸打的什么算盘,大家心知肚明。
“咦,怎么?文嫔姐姐身子还没好么?”
“文嫔身子骨向来就弱,这次小产,太医说是伤了元气,还得养上一段时日,慢慢调养。”
哼,我冷哼一声,凉凉开口:“芝答应这么关心文嫔,怎么也不见去芳兰宫瞧瞧呢?我记得,文嫔小产前,芝答应不是跑的挺勤快的么。”
齐晗芝见我动怒,讪讪地闭了嘴。
她口中的文嫔,便是秦筱文。秦筱文在一个月前小产,三个月大的男婴胎死腹中,不仅损了身子,今后,也再没有怀上孩子的可能。这件事,和她齐晗芝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如今皇后势大,我又没有足够的证据,早把她给挫骨扬灰了,怎么可能给她好脸色看。
皇后见气氛尴尬,笑道:“好了。今天本宫叫大家出来,是来赏花的。可不要为了些小事伤了和气。走吧,人都齐了,咱们也别跟这儿干坐着了,都下去转转吧。”
男人在战场上厮杀是明刀明枪,这到了宫里,女人们的武器就是那张嘴。说是赏花,不过就是一群女人闲的没事儿讲闲话,这话中还句句带刺儿,你要是稍不留神,轻则伤及皮肤,重则一命休矣。可见,这唠闲话在宫里也是门学问。
我在宫里住了将近十四年,听过的闲话无数,说话的本事虽不敢说能有多妙,但这听‘话’的本事倒是学了个通透,久了,也就厌了,这会儿听着那些勾心斗角的东西,实在是提不起兴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