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不断的湿气扑向他们,犹如漩涡伸出的黑色魔爪。杜暮颜惊吓的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有插在手臂上的针管,冰凉的液体正一点点的渗透进她的身体。
病房里空无一人,拉上的窗帘隔成一个幽静的空间,她闭上眼,缓缓的平息呼吸。
她伸出手想要按铃,门这时却打开了。司锦显先走了进来,后面跟了几个白衣大褂的医生。
司锦显的脸上有几道细小的伤痕已经结疤,或许为了遮掩,额头有了刘海,他本过分冷冽的眼神或许因为刘海看着有些柔和,他今天意外的没有穿西装,还是白色的衬衫,微抿的薄唇,有些躲避着她视线的眼睛,安坐在浅色沙发里,安静的收敛起乖僻,这样的他,让杜暮颜有种时光倒退的错觉。
接下来是复杂又细致的检查,有司锦显在,那些医生丝毫不敢大意,最后,抽走了她几百毫升的血,其中一个总结的报告:“杜小姐没什么大碍了,醒来再观察几天有没有行动后遗症,就可以出院了。”
杜暮颜这时出声打断,她的声音太久没有说话,沙哑的她也吓了一跳:“我想现在就出院。”
她的眼神,表情,从醒来后,明显表达了对这种环境的抗拒。
司锦显默默的注视着她,竟然没有反对,说:“马上安排出院手续。”
医生们先是一愣,似乎有些疑惑,又恍然可以送走一尊瘟神,忙点头说好的司先生。
司锦显慢慢的卷起了袖子,他长手长脚,做这种动作有种模特的即视感。杜暮颜刚想不明白他的动作,下一秒,他把盐水袋塞在她的怀里,弯腰把她抱在了怀里,毫不费力的抱着她,踢开了房门。
杜暮颜吃惊的看着他。
还好走廊里只站着几个人,都是时常和司锦显一起的玩伴,以前他们对杜暮颜没多少好感,但现在看到她由司锦显抱着也没流露多少意外,反而是齐齐的冲她问候:“杜小姐好。”
关上车门,车子平稳的出发。杜暮颜的脸像是染了颜料,一点点的从耳根红透。在车里,她还是坐在司锦显的大腿上,他的脸近在一侧,窗外的风景如画,已经有飘落的零星落叶。杜暮颜努力转移注意力,但是,忽然袭在脸颊上的温热的触觉,她脑海轰然的一声,把神经枝末炸成了粉末。
他的唇袭击的皮肤温度惊人,对视时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从没有的情感,一片已经融化的冰山,他的唇移到她的耳边,轻声不可闻的说谢谢。只有她可以听清楚的谢谢。
那一日,是她救了他,在生死未测的关头,他刚好解脱了安全带,她只松了门锁,用最后的力气把他推了出去,冰冷的海水覆顶时,她因为力的反作用撞到了车上,之后的一切像是失去了知觉般,在梦境里拼命的想要挣脱安全带,海水把她越拖越深,渐渐她真的陷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