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张凡默然半晌,缓缓出声:“就像看着自己,看着这数百年间,身边无数修仙者。”
“是啊!”
初代妖皇收回了手,怅然说道:“吾等修士,苦苦挣扎,万年修炼,只为超脱,就好像那鱼儿,跃出水面,到底重新落下,多看上一眼,都是虚妄。”
“只有你我,是不同的!”
初代妖皇话锋一转,竟是带出了几分欣喜,寂寞后得遇旧友的开怀。
“你为何要我做了那么多的准备,我们,认识吗?”
张凡神色不动,淡淡地问道,目光不曾离开,世界长河的河面,好像要在那里寻找到那个熟悉的世界,熟悉的人儿。
“我没有为你做什么。”
“只是一个机会罢了。”
初代妖皇摇了摇头,接着道:“机会就在那里,就看你能不能把握。”
“成,是你的本事;败,是你的命运。”
“与我何干!”
“不过是三日寂寞,再等一轮罢了。”
“我是不可能直接帮你的,我身上有大因果,有那方世界天道之大嫉恨,我帮你,就是害你。”
张凡默然半晌,点了点头,又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数百年的疑huo,那一尊尊的青铜鼎,勾连两个世界的气运,沉积下来,到头来,只有一句:“为什么?”
“因为我欠你的。”
初代妖皇大笑,双手伸出,好像在拥抱着命运与世界的长河:“我之一生,战天胜地,不曾欠过别人因果,唯独在你,我欠你大因果,给你机会,留下机缘,还你大超脱。”
“我们两清了。”
初代妖皇笑着,不像是统御天下的无上强者,笑容中竟是有一种干净与真挚。
“你欠我?”
张凡疑huo地反问,初代妖皇的时代,与他相差太过久远,两人压根就不可能有什么交集才是。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张凡的人,在古董市场上够得了一块破铜片,似是铜钟残片……”
“铜片上有一点不灭元灵,连元灵自己也不知道,它到底是钟,还是其他的什么?”
“张凡与那铜片,一同被卷入了命运与世界长河的一条支流,在那条通道中,一起漂浮了无数的岁月……”
随着初代妖皇的叙述,张凡那尘封的记忆,一点一点地掀起。
“在那条通道中,张凡有着完整的人类神魂,对其中的魔物来说,就是最好的食物。”
“无论是元灵还是张凡,都没有一战之力,一起逃,逃,逃……”
“所有的魔物,都被张凡神魂所吸引,元灵得以轻易地,从偶然出现的一个出口中,脱离了岔道,来到了一个刚刚开辟的世界。”
初代妖皇说到这里,张凡就彻底明白,记忆倒退回了数百年前,那个时候,在法相宗山脚下,张远图的孙儿,张凡出世。
当时,有异象纷呈,一直到了许多年后,张凡还记得那从通道口中追出的怪鸟凶恶,长流涎水。
“原来……竟是这样。”
张凡恍然大悟,在那条通道中,他吸引了所有的魔物,给最脆弱的元灵一个转生的机会。
于是数十万年后,他也得回了一个超脱的机缘,确实是大因果与大回报。
想明白了之后,张凡同时感慨,在那条通道中,元灵只是先走了一瞬,到头来,却是百万年光阴的差别。
几十万年,他们两人,才在这命运与世界的长河畔再见。
“我在那个世界,等候了数十万年,一直等不到你的出现,虽然知道你终将出现,让我还你大因果,可惜我已经等不及了。”
初代妖皇笑了笑,好像陷入了回忆当中一般:“我的实力,已经到了天地承载的极限,即便是天道破碎,再无物能限制于我,但我的存在本身,就会让那方世界崩溃。”
“于是我只能提早三天,来了这里,温酒等候。”
“三天,却是数十万年!”
张凡怅然一叹,不知是何等的滋味。
“张凡,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从你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开始,你就不属于那里了。”
“你看这偌大的长河,有哪一颗水珠,再能承载于你?”
初代妖皇的话让张凡沉吟着,半晌摇头:“我不想生活在水珠中,也不想成为那条鱼儿,只是有些事情,要做;有些人,要接!”
“好,我再助你一次!”
初代妖皇信手在命运与世界的长河中捞了一下,一滴水珠晶莹地飘到了张凡的面前。
“这,就是我在其中挣扎了数百年的世界啊!”
张凡长叹着,一指点出,正中水珠。
霎时间,他的声音传入了神通树下泪流满脸的惜若耳中;
初凤脱得囹圄,圣皇摆脱了枷锁,灵仙界坠落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