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了一声,谷峰说道:“小凡,我发现有时你也开始有了自己古里古怪的想法了。”然后,自靠着车厢软座,困倦地睡着了。
车子慢慢的往前走着,伴着“刷刷刷”的众人行军脚步声。
这次虽说是置身事外,但眼见着这么多的血腥杀戮,不管是以什么为名,小凡都觉得心中极为郁闷。谷峰累极,早在一边呼呼睡去,小凡轻轻拿过车厢内那张厚厚的兽皮褥子,给他小心盖上了。睡梦中谷峰仍不踏实,嘴里还在含混的不停地说着,不知在梦里跟谁争论着什么。小凡只是慢慢的吃着原先放在车里的瓜子,也不去理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惯在野外长途跋涉,众人对于那些野外行军扎营知识都掌握的烂熟,故而,不待谷峰吩咐,前军早就在一处山脚下小湖边停了下来,各自有条不紊的埋锅造饭安营扎寨。待谷峰一觉醒来,湖边早已经袅袅的飘起了炊烟。
抖擞了一下精神,谷峰忙不迭的扶着小凡下车。
只见夕阳西下,霞光满天,把不远处山顶的积雪,都染上了一抹橘色。山脚下的石头坡地上,长满了郁郁苍苍的松柏,而面前那个浅浅的小湖,湖边上还结着浅白色的薄冰。早有勤快的军士,自去拿刀砍了几棵小树,在湖边生火做饭。湖里的薄冰也早被砸开,伙房的师傅们正忙着打水洗菜。仿佛是换了一个田地一般,所有的血腥暴力此一刻都已全部消失,只留下一片,生气勃勃的祥和。
长出了一口气,小凡低声说道:“这里的一切,真好。若是总能这样,该有多好。”
谷峰搂着小凡的身体,轻轻的颤动了一下,继而苦笑道:“总能这样,自是好的。谁又不想呢。可是。。。”
又一阵烦躁的感觉自小凡的心头掠过。小凡焦躁的用脚踢着脚下的石子,不耐烦的说道:“我自是知道,你从来都是有理。可是,我总是不明白,你竟又是谁?那些事,又与你有几分相干?!”
一下子松开手臂,谷峰站直了身子,俊逸的面容,在晚霞中有着几分薄怒:“小凡,你现在越来越不识大体了!难道你自幼没有习过,何为大义,何为伦理,何为纲常?!”
小凡的心,一下子如坠深谷,感觉一阵阵的寒凉。是了是了,在那些自幼便学过的东西面前,自己显得无知而又虚妄。可是,但凡是人,谁不想安安静静的过完一生?!这样简单的愿望是否也是过于奢侈?!无人肯明明白白的说与自己知道。而今目下,自己只是一名无事生非的怨妇而已。暗思至此,小凡的心里,感觉无比萧索。
低下头,小凡只是冷漠说道:“好叫官人得知,奴家自幼只是习武,不曾研读过你口中的大义。”颤颤的自扶着臃肿的腰身,小凡独自缓缓的向不远处的营房走去。
谷峰冷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没有说话也没有去追她。在他的眼里,有些事,是义不容辞,是理所当然,是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