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要是有马头琴就好了!”赛罕道。“是呀!咱们拉着马头琴跳着舞,吃着烤肉喝着马奶酒,那是多美的事!”阿茹娜附和。“不妨不妨,没有马头琴,我还有别的法子尽兴。”侍女们齐道:“甚么法子?”虞子蓠笑道:“击木为歌。”她说着便动手去搬木头,四侍女连忙上去帮忙。她们将一根长木横放,各人又找来合手的小木棍握在手里。虞子蓠盘腿而坐,两手各握一根小木棍,对侍女们道:“无论怎么敲,咱们需得一致才能成音。”虞子蓠说着便先随意敲了几下,两下紧凑,稍一缓,又击三下紧凑。侍女们会意,各人纷纷手握双棍,照着虞子蓠的样对长木敲击。一人敲之声小,五人共敲,则声传数十丈远。以木击木,声音干脆质朴。五人都来击木,篝火上空空,于是虞子蓠对乌力罕阿茹娜道:“咱们都来敲木,没人去跳有甚么意思,你们两个去跳。”乌力罕道:“该是我们击木,格格跳舞。”“是我想出的击木法子,你们可不能跟我抢,待你们跳过,再来换我们。”乌力罕阿茹娜只得放了木棍无跳舞,她们边跳边唱,五个人玩得好不热闹。过了一会,旁边帐篷的侍女们得了主人的允许,也都加进来,击木的击木,跳舞唱歌的跳舞唱歌,慢慢地竟比其他处还热闹起来。
眼见人越来越多,击木声音太小要给盖住时,忽有一人手提马头琴,朗声道:“苏德助兴来了!”他边说边拉动马头琴,琴声悠扬欢快,众人兴致更高起来,围着火堆联袂唱跳。不多时,又有许多人围过来。一时间,也不分甚么男女,火堆越围越大,唱跳的人越来越多。这里倒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哈森陪着康熙帝在一旁已看多时。哈森见火光照在虞子蓠秀丽的面庞上,她随着众蒙古青年男女一起唱跳,笑得欢快。“她好似长生天派下来的精灵仙女。”哈森不禁这样想,他出神地看着。康熙帝穿一身石褐色便服,晚风轻轻将他的衣角吹开,又轻轻拂在他长着皱纹的脸上。在他前后,俱是广袤草原,俱是悠扬琴声。苏德拉得起兴,恨不得一人拉两把,不一会儿,又有两个蒙古大汉提着马头琴过来助阵。苏德高呼一声道:“咱们齐拉一曲《破阵曲》!”众人顿时欢呼起来。这首《破阵曲》,全名是《成吉思汗破阵曲》,是歌颂成吉思汗功绩的曲子。苏德先起,紧接着四马头琴齐奏。只听得琴声激昂畅荡。弦下似有千军万马冲突破阵,荡人情怀。成吉思汗是蒙古人的骄傲,苏德此曲正唤起场上蒙古人自豪之情,想到祖辈万马冲阵的的场景,无一不心潮澎湃。他们高举双臂,伴着《破阵曲》的调子,唱起蒙古族古老的诗歌。
康熙帝聆听着激昂的曲调,古老的诗谣,不觉满心空阔。如此挚烈随心的歌曲,比宫殿庄严端正的丹陛大乐好听。他不禁想,若自己也是这草原上的普通一员,那也许便同这许多人一样,小时可以跟着阿玛驰马打猎,现在也许就在哪个帐篷内,拥抱孙儿,尽享天伦之乐。想到此处,康熙帝不禁一阵失落。
失落之中,他看到了人群中跳舞的虞子蓠。她无忧无虑,率性活泼,实是难得。哈森瞧见皇帝脸色由郁郁忽然转为舒心,心里也随着放心下来。
次日清晨,皇子大臣们齐聚龙帐之外,昨日没得赏赐的都盼着今天的厮杀快些开始。不多时,康熙帝步出龙帐,帐外王公大臣行礼请安。康熙帝朝众臣望了一眼,说道:“昨天是第一天,只开了个头,诸王公臣将的表现,朕十分满意。今日仍旧,依狩猎情况行赏。着诸臣工及各部勇士现入围场,几位皇子上前来,朕有旨意给你们。”皇上旨意一出,文物大臣及蒙古各部参与行围的射生手勇士俱先行入围,留下几个皇子与几个王公重臣。
几个皇子上前听训,康熙帝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一遍。只见为首的太子胤礽,穿着一身明黄色袍服,足等乌靴,背跨弓箭,腰悬宝刀,华丽排场。康熙帝虽赐他用明黄色的权力,但眼见他如此招摇,不免心有不悦。再看他的几个兄弟,大皇子胤褆梗瘦黝黑,本来只比胤礽大两岁,现在看起来老了差不多十岁;三皇子胤祉清秀儒雅,穿着朴素;八皇子面貌精神,打扮得体。其余几个脸上不是满心着急就是浑不在意,康熙帝没再仔细看。这哥几个正等着皇父训示时,魏光安带着年仅八岁的十八阿哥胤祄来到,只见胤祄已将袍服穿戴齐整,背上背着个箭筒,手上拿着张雕弓。等候的几个皇子对这个小弟要参与狩猎的事倒也不觉得稀奇,他们这样的年纪时也随着皇父来过木兰围场打猎。胤祄一到,看见几个哥哥都跪着等话,于是也过去同哥哥们一齐跪着,等父皇的训示。康熙帝对小儿子这般懂事的表现感到满意,但他还是没开口说话。诸阿哥心中疑虑,随父皇来木兰的就是他们哥几个,父皇还在等谁呢?陪驾的几个王公大臣也不禁犯起嘀咕。
很快,皇上身边的副总管太监来报:“启禀皇上,虞子蓠来了。”诸阿哥大臣皆暗自骂道:“原来我们在这里跪半天就是等她?她算谁啊?让我们在这受苦!”心里骂归骂,等太监领着虞子蓠到时他们又都暗自朝那边看去。
只见虞子蓠穿着一身蓝白色蒙古长袍,胸前挂着一个明晃晃项圈,上缀一个金镶玉锁。她梳着两条长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