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问儿子沉璧道:“楚客的案子,你有什么看法?”沉璧便把自己想到的说给父亲听:“大哥的案子本可以在刑部受审,九门提督却执意要在提督府审理,开始儿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毕竟立案是在步军衙门。但是听哥哥讲过事情的原委,儿子认为其中有些蹊跷,事关兄长安危,沉璧不敢不谨慎。既然太子对大哥怀恨在心,必然要想尽办法除去大哥,会不会是刑部衙门里太子不好行事,所以将大哥转到步军衙门。九门提督近来诸多表现都是向着太子的。”经沉璧这么说,明镜也深有同感,托合齐是保太子党,这点朝堂上的人都能看出来,现在这老匹夫又如此积极此案,很难不和太子联系起来。“要是这样的话,楚客的处境就十分危险。步军衙门那里,容我想想,有没有可以帮上忙的人。”沉璧:“窦九的案子,仅有不足的人证,东宫侍卫的案子,则连人证也没有。要是按照正常的司法程序,大哥的案子是判不下来的,但是沉璧担心的是,强权之下出伪证,更担心,大哥在牢中遭遇不测。”这话说到了明镜的心坎里,现在最让人担心的不是案子的正常审判,而是不测之横祸。“楚客不能转移到步军衙门,要想办法让他留在刑部受审,只要他留在刑部受审,虞侍郎帮忙把关,你哥的案子就判不下来。”“父亲说的是,但是刑部尚书已经同意移交,明天就把人送过去,怎么能留下来?”明镜想到一个人,这个人曾经欠过他一个大人情,现在去找他帮忙,应该有希望。
王奕清府。
三月暮春,草浓花褪。府中院里的荷叶新绿,嫩得可人,晚谢的花此刻几簇抱团向着日渐暖热的太阳。府里的姨太太们闲着无事便两个一伙亭上坐着,她们暗地里不知说过对方多少坏话,这会见了面,都笑脸相向,相敬相爱。大姨太羡慕三姨太衣服穿得好看,说上面的绣工精致,是天然雕饰的水芙蓉。三姨太夸大姨太有气度有风范,小声说她比大夫人更有正室的气质。大姨太又羡慕三姨太有个聪明伶俐的儿子,三姨太便说大姨太的女儿嫁得好,两人你来我往,互赞不停。
她们说得脸红耳赤,非要说对方的比自己的好,本来是互夸的话,说到后面变了味,两人争了起来。大姨太指着三姨太说道:“你看你儿子多伶俐,才进了衙门多久,都琢磨着要买房子了。可不是能耐吗,还不是小能耐,不是大能耐能这样吗,你命好啊!”三姨太脸上冷笑,就回敬道:“比咱们四姑娘,可不敢比啊,四姑娘嫁了个探花。这探花是什么?三年才一个,皇上钦点的,是谁想嫁就能嫁的么?可不要咱们四姑娘这样的样貌身份才行,也要多亏大姨娘家里出力,要不怎么撮得成呢。”大姨太听她这话不像是在夸奖自己的女儿,倒像在讽刺自己的女儿要不是靠了这么多关系怎么能嫁给探花郎。她尖笑起来,扯着三姨太的袖子说道:“四丫头嫁了个探花算什么,咱们七姑娘将来还要嫁给状元郎呢,三姨娘你说是吧?凭咱们三姨娘的办法,嫁个状元郎也不算什么。”三姨太听她这话意思好像是说自己要去勾引什么人给女儿找状元郎的样子,再也笑不下去,尖声说道:“我可没那个本事,我女儿嫁给什么人他父亲做主,我管不了,也没有大姨娘那样的本事。”“哟,这话什么意思嘛?”大姨太放了三姨太的袖子,冷笑着说道:“我有本事?我有什么本事了?我要有本事,还来给人家做姨太太么。”“姨太太怎么了?大姨娘瞧瞧一般人家的正室夫人,哪个有咱家姨太太这种生活,人哪,不要自己作践自己!”三姨太这话是咬着压根说的,大姨太听了很来火,两人眼见就要吵开。这时,几十步外,一个声音传过来,两人一齐看过去。
“两位姐姐这里赏花呢?”杜秋儿笑着说到,跟着她一块过来的还有九姑娘王庆怡。“这九姑娘倒成她生的了。”三姨太小声嘀咕,被大姨太听见,两人会心一笑。王庆怡对她们没什么好感,始终没有什么笑容,只是道了声“两位姨娘好”。两位姨太太也素知她自恃自己是嫡夫人的姑娘,骄傲得很,从来不把她们这些姨娘们放在眼里。“姐姐们刚才说什么呢?”杜秋儿年纪比她们女儿的年纪还小,却张口闭口叫她们姐姐,弄得她们怪不习惯,但是她不叫姐姐叫什么。三姨太收拾表情,笑答:“我们刚才在讲姑娘们嫁人的事情,说四姑娘嫁了个好姑爷。”“四姑爷是探花郎,四姑娘当然是嫁得好。”杜秋儿亦笑道。大姨太却受不了,连忙摇手说道:“探花郎也不见得真好,将来要真当得到皇上跟前的差才叫好。”大姨太边说边看王庆怡的脸色,见她不大愉快,又赶紧说道:“四丫头嫁得算什么,咱们九姑娘将来连状元郎也不屑的!”三姨太听了连忙附和:“可不是,状元郎怎么配得上咱们九姑娘,啧啧,咱们九姑娘要嫁什么人才合适呢?”王庆怡听她们这么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略带羞涩说道:“姨娘们说笑了,庆怡哪有这个福分。”“有的有的,九姑娘都没有,谁还有呢!”大姨太这么说时又瞥了一眼三姨太,两人心里又是一笑。
杜秋儿冷眼旁观,慢慢插上话来:“我听人说过一位公子,真比状元郎要好。”三人听了,心里不信,却都好奇。“杜姨娘,你哪里听人讲的,别是被骗了。这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