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啷”一声脆响,昂贵的青花瓷茶碗碎成一朵花儿。
“娘,你怎么了?”年初晴看到正与她说话的母亲发呆,怕她踩在茶碗上会伤到脚,摇了摇头让她回魂,赶紧又扬声让一旁的侍女将这碎茶碗收拾出去。
“啊?我没什么。”盛宁郡主感觉到一阵心神恍惚,似乎又什么不好的预感,看了眼正在收拾的侍女,“去,问问世子爷他们回来了没有?”
年初晴看到侍女领命出去,而母亲又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着,表情从所未有的严肃,“娘,你是不是担心大哥与大嫂?”
盛宁郡主也没瞒着,“说不担心是假的,总要看到他们平安回来这心才能放下。”
“娘,不会有事的。”年初晴忙安抚着母亲。
“但愿如此。”盛宁郡主叹息一声道,不知为何心跳却是十分剧烈,眼眉跳个不停,这种事情还是她头一回经历,摸了摸自己尚未隆起来的肚子,但愿这孩子的哥哥嫂嫂能一切安好。
乔家三房,正在画着松梅图的乔维突然笔锋一歪,好好的松梅图瞬间就被毁了。
“五爷,你白画了。”宝妹颇婉惜地道,这是她向乔维求来打算刻在新斫的琴上的,如今看来要重新画过了。
乔维将毛笔甩下,眉头仍紧皱,将那张废画卷成一团扔在地上,“我重新画过一张就是,不会少了你的。”
“宝妹,别缠着五爷。”秀娘端着新煎好的药进来,乔维的身体是恢复得不错,但固本培元还是必须的,“这是公主叮嘱每天都要喝的,五爷赶紧趁热喝下吧。”
乔维从来不会拒绝服药,况且这也不是治病的药,就是他姐姐瞎紧张罢了,“我的病都好得七七八八了,偏姐姐她还当我是那病人。”
“公主心疼五爷罢了。”秀娘笑着将毛笔在清水里洗净,对于现在的生活她是满意得很,主子仁善,自己在这府里也有一点地位,不至于会被人小瞧了去,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你遣人到永定侯府去,就说我打算到郊外踏青,问问姐姐她是否得闲?好一块儿去。”乔维道,有段时间没见到自家姐姐,难免会挂念,再者听闻这永定侯夫人怀孕,也不知道姐姐要听多少闲言碎语去,三月踏青正好让她散散心,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
“哎。”秀娘忙应声,“待会儿就派人过去侯府问问公主。”
乔维轻“嗯”一声,然后端起药碗一口气将这药喝下。
短松冈的风依然刮得很烈。
风声从耳边刮过,刮得人脸颊耳朵都生疼不已,听露的手仍紧紧地抱在她身上,那种死亡的直视感让她不得不心生胆颤。
“听露,你醒醒?”
她的声音被剧烈的狂风吹散,听露并没有听到,不知道是不是脱离那老者的掌控,听露有一瞬间似乎清醒过来,“姑娘……我……我都做了……什么……”
她似乎忆及自己杀了一直在心底埋怨不已的丈夫张贵,还抱着她家姑娘一块儿跳崖,这……这些都是她干的?
似不能接受自己的这些错处,她的表情扭曲起来。
乔蓁听到的她的呢喃声,脸现惊喜,此刻她还抱着那圣琴,咬了咬牙,这会儿不是心疼琴的时候,她打算松开抱琴的手,抓住听露想法子缓解下坠的力道。
突然,抱住她的听露被人用力一踢,身体向一边歪去,那抱住乔蓁腰际的手不由得一松,身体向另一边抛飞出去,下坠的速度比乔蓁要快得多。
似乎在这一刻她才能得到解脱,她看到那个男人飞快地去揽自家姑娘的腰,眼里渐渐湿漉,她真傻,一直将好人当贼办,如果她当时选择了信任,也不会有今天的遗憾。
“姑娘,对不起——”
她的声音最后极其的响亮,这时候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也好,她终于可以解脱,闭上眼睛,她与肚子里的孩子一起等待死亡的来临。
“听露——”乔蓁想要伸手去拉她。
自己的腰却被人很快地揽住,身体旋转了一圈,下坠的速度却是没能阻止。
“别管她,她死不足惜。”
年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乔蓁转头看向丈夫的脸,“可是……”她说不出来为听露辩护的话,之前她都答应过他,却在最后没能尊守,还是做出了危害生命的事情,忽而想到如今的处境,“彻之,你……你怎么也跳了下来?糊涂,这是悬崖峭壁,下面是大海,会没命的……”
不是不感动,只是她更珍惜他的生命。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别废话,锦绣,按我说的去做。”年彻用内力控制自己的身体,这一面峭壁连颗像样的树也没长,不能使力借力有个短暂停留的时间,那只能借用别的方式了。
“可听露她……”她始终放不下。
“她该死,锦绣,别再提她来让我恼火。”年彻知道她与这侍女感情深厚,也正正因为这样才造成了眼前的困局,他后悔的是当初就不该让听露进永定侯府,早早地打发掉才好。
这样可以少了许多像如今乌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