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的人到达卫京城府衙门的时候,外面已经围得水泄不通,小厮几次要开道都不顺利,只能回头朝自家主子道:“五老爷,我们进不去。”
身着青衫,仅只披着一件普通至极的黑色披风的青年有着一张儒雅至极的脸,年约二十五上下,如果不知道他是朱家那位生财能手,别人只会以为这是一个弱质书生,没人能联想到他会是皇商朱老太爷的嫡出幼子,与朱家长子相差了二十来岁。
此时他皱了皱眉,道:“拿我的牌子递给衙卫,我们进后门,然后再给府尹大人递条子,说我有事相求。”
朱家是皇商,与天子脚下的卫京府尹关系一向不错,现下舍了颜面相求应能顺利成事,思及此,他不禁对自家大哥与侄子的所作所为愤怒透顶,居然任用那些地痞流氓强抢兼颠倒是非黑白,居然还把这事闹到公堂上?
父亲这次让他来,就是想要保住朱家的声誉,如果能用钱摆平这事,那自是极好的,就怕那个地痞流氓最后供出朱家来,一旦惹下这官非,皇商的名号怕会受到影响,江南钱家这些年扩张得很厉害,已直逼朱家皇商的地位。
小厮办事的速度很快,后方的衙门口为朱家五爷朱尔德打开,青衫男子迈开大步朝前而去,顺利到达后厅,这儿有个隐蔽口可以看到公堂上的情形。
他没有喝茶,在写了张秘条塞到茶碗里递给了衙卫后,即起身往前凑到秘孔处,不知此案进展如何?
正对着他的一个留着额发遮住眼眉的女子,一张鹅蛋脸看得出脸型极为优美,鼻梁也不矮塌,可惜眼眉看不太真切,只见她一脸轻松地站在公堂上,两眼看向朱家雇来的地痞赖三,好看的小说:。
“你说这琴是你的,那你可知这把琴的来历?”乔蓁轻问出声。
跪在堂上的赖三却是扬着头不服输地看向乔蓁,冷哼道:“这是秦公琴,你当我无知啊?这可是上等的秦公琴,看这断纹,如果我没认错,这可是有斫琴大师之称的秦家第一代家主所斫,至今已有三百年历史。”转头朝一脸严肃的府尹喊冤,“大人,草民是真的冤枉,你可要为草民做主啊,这是草民家中祖父早年购得的,一向珍爱非常,今儿个草民不过是拿去与琴友交流,哪知会遇上这对想要讹人钱财的兄妹……”
秦鼎气得要吐血,这地痞流氓要买他家祖传的琴自然会弄清这把琴的来历,脱口就能道出。“你这是明抢,我乃秦氏后人,这是高祖所斫又岂会轻易贱卖?这琴不是你的……”
名叫秦青的女孩已是带着哭腔控诉,“这是秦公琴你来我家要强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大人,你不可信他胡言……”
乔蓁安抚地看了眼激动的兄妹,示意他们暂时稍安勿躁,秦氏兄妹这才欲言又止。
“你们才胡说八道。”赖三不服输地骂道。
卫京府尹对于这样的案件其实不大在意,碍于坐在一旁悠闲喝着茶的人是祈福神宫的大祭司,并且深得皇上信任,他得罪不起啊,目光看向冷夜。
冷夜放下茶碗,肃声道:“他们的争吵刚好挡住我的马车出行,我才会扭送到大人这儿,大人尽管禀公办理。”
言下之意他只是来看戏的,案子该怎么判那就怎么判。
卫京府尹点点头表示意会,目光看向秦氏兄妹,拍了一下惊堂木,“你们能拿出什么证据证明这琴是你们的?”
秦氏兄妹对视一眼,虽然他们对这琴熟悉得不得了,但是对方也见过这琴,同样也熟悉,所住的大杂院里的人同样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哪有人愿意为他们兄妹出庭作证?
秦青的目光看向乔蓁,不知为何,她就是对她极为信任。
乔蓁到底心软,踏上前一步朝府尹屈膝行礼,“大人,这男子所说并没错,这确实是秦公琴,并且选材本身就不凡,面板选了五百年的梧桐木,底板是不遑多让的杉木,加之不凡的斫琴手法,这确是把一等一的好琴。”顿了顿,她的目光又看向一脸得意的赖三,“不过,你可知这琴何时修过?”
赖三怔了怔,目光看向竖立在一旁的古琴,这琴看起来漆面极其光滑,琴弦也很结实没问题,没看出过修补的痕迹,想了想这乳臭未干的丫头八成是在讹他,遂瞪眼道:“我这是把好琴,如何要修?你一个女娃娃不懂不要乱说话,秦公琴可是天下名琴,哪需要修?”
秦鼎却是愣了愣,随即一脸狂热地看向乔蓁。
乔蓁却是胸有成竹地上前轻抚琴身,甚至轻轻地拨动了一下琴弦,颇有几分嘲意道:“你身为它的主人,难道连它的变化也没有察觉到?没听出这声音有问题吗?那这把琴落在你手里得多可悲啊?即便是名琴,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也是需要斫琴师重修的,秦鼎,这琴何时修过?”
秦鼎这回迫不及待地道:“大人,这琴在半年多前出了大问题,草民不得已重新上过一层漆。”
赖三顿时傻眼,这琴重修上漆与不上有何区别?
乔蓁道:“大人,这琴确实是经历过一次重新上漆保养的工序,正因为上漆的手法不得当,所以此琴的声音现在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