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寿宫里气氛凝重,立在两旁的宫人奴婢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低着头像是泥塑木雕一般毫无生气。
四妃之中的三个主子都跪下了,其他妃嫔自是不敢再坐着,也连忙跟着跪倒请罪。殿内的一干奴才也不能装没事儿人了,也都呼啦啦跪倒,低头口中高呼太后恕罪,然后静默不语。
宜妃也跪在底下暗暗咬牙,心里直骂惠妃和德妃不省事儿,又骂荣妃真是可恨,拿了太后做筏子,连带着她也跟着受连累。
婠婠轻抚着太后的后背给她顺气,其木格嬷嬷也在一旁不住的轻声劝解着。
就在这时,殿外内侍高唱:“皇上驾到!”殿内众人心里都是一惊,有些胆小的妃嫔脸色发白,后背开始冒虚汗了,就怕等下皇上怪罪下来。
康熙满脸笑容进得殿内就是一愣,看到坐在罗汉榻上脸色不好的皇太后,身边劝解着太后的两个人,还有跪了一屋子的脸上笑容敛去,眼色便是一沉。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阿哥也是脸色一变,自家额娘都在其中,更是担心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有太子爷胤礽,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心中嘲笑着他这些整天就知道搬弄是非的庶母们。
不过康熙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走到罗汉榻前,看着太后施礼,身后的阿哥们也给太后打千行礼,除了太子爷,其余人等皆跪在地上等着皇帝和太后发话。
康熙坐到太后身边,温和笑着看着给太后顺气的婠婠指了指,问道:“皇额娘,这就是老四家的侧福晋吧?”他的神色轻松自然,仿佛没看到跪了一屋子的人,也没看到太后那不好看的脸色。
皇太后拉着婠婠的手点点头,露出一点儿笑模样儿,“是,哀家生平没见过颜色这般好的丫头。皇帝还么见过吧?”康熙摇摇头,皇太后献宝般的推了婠婠到康熙眼前,“去见见你汗阿玛。”
婠婠莲步轻移,转到康熙身前,足上金铃发出脆耳惑人的响声,众人一阵恍惚,便听到皇帝让那个新福晋起身了。
婠婠的美没有人能够抵挡,即使你身为她的仇敌,也不得不为她的美赞叹一声,其他书友正在看:。康熙自是也不例外,男人无论年纪,对于美丽的女子抵抗力总是低微的,纵使是千古一帝也有着普通男人的劣根性。
婠婠行动间扶风摆柳,似是杏花春水带起一阵涟漪,让千古一帝的康熙爷看得竟是一阵恍惚,随即看到她身上的侧福晋冠服才清醒过来。他也没想到浑达奇家的女儿竟是此等玉质天成,不似凡女。
“老四家的,太后与你很是投缘啊!有时间多进宫陪陪太后她老人家,尽尽孝心。”康熙心中闪过许多不明的思绪,最终这些思绪都化作心中征服天下的渴望。
婠婠婀娜施礼,“臣妾遵旨。”
对于皇帝的第一想法,婠婠给出了不俗的评价,毕竟能不受她美色所惑的人少之又少。
婠婠知道帝王那种“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江山在手的雄心壮志,一个成功的帝王往往代表着,权利和美人,他都要,并且没人可以阻拦。
但是,一个能够自制,并且懂得舍去的帝王,更为难得。
眼前的皇帝在刚才,心底的那一丝动摇,情绪波动,婠婠清楚地感受到了。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更为强烈的情绪将它压制了,最后沉积。仅凭这一点,婠婠就对这个据说八岁登基的帝王生出一股佩服。
太子爷胤礽在一旁静静打量婠婠,那天老四府中太过匆忙,只惊鸿一瞥的绚丽却也让他铭记至今。太美了,胤礽脑子里来来回回就是这三个字,他真是不甘心啊!这样的美人儿,居然便宜了老四那个不识情趣,冷冰冰的家伙。
不过太子爷眼角余光扫到胤禛身边跪着的大阿哥胤褆,他就平衡了。有消息传在初选时惠妃看上了她,想给大阿哥留下做格格。哼哼,便宜了老四也比跟了这个莽夫强。只要是胤褆没讨到便宜,他就爽,就高兴,就舒坦。
眼光又扫到跪在地上低着头的惠妃等人,太子爷眼底挑起一抹兴趣盎然的笑,看来今儿个宁寿宫有热闹看了。
康熙脸色淡然的嗯了一声,转了头看着底下跪着的一干人等,静默了一会儿,才沉声唤道:“惠妃,宜妃,荣妃,德妃……”
底下四妃均是一怔,随后便回道:“臣妾在。”
转了转拇指上的青玉扳指,康熙仿佛闲聊般随口问道:“你们几个谁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他没有问太后,也没有问婠婠,更没有问殿内跪着的奴才们,而是问着跪在底下的妃嫔们。
底下的四妃均是默不作声,他也不着急,坐在上面看着跪在地上的每个人。她们全都低着头,没有一个人说话,一盏茶过去之后,有些胆小的低位小主颤抖着身体抽泣起来,有些则是直接昏了过去。
康熙也不去管她们,也不说话,只将手中已经半冷的茶盏重重放在黄花梨木的炕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让殿内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阵不住的狂跳。半个时辰过去了,脾气最为火爆的惠妃按捺不住了,抓着丝帕的手紧了紧,心中踌躇着要不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