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他当即放下手中的酒杯,正要起身,阻止自己母后的刁难,突然听到“撕拉”一声,他低头一看,却是衣袍的下摆被撕出了碎条,突兀的裂帛声将不少人的眼光吸引到了他身上。
他暗自恼恨,蓦然回首,愤恨的瞪着舒旭。
刚才,他的衣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眨眼就坏了,而且坏得那么蹊跷那么不可思议?
除了离他较近的舒旭,他实在很难想象得出来,到底是谁这样大的胆子,敢无声无息的出手,直接毁掉了他的衣袍。
这个舒旭,可真是放肆!
“哎呀,尧王爷,您的衣裳怎么突然被撕坏了?”舒旭佯装没有看到他的恼恨,身子微微往后仰,指着他衣袍被撕裂的下摆,故意扬高了声音,惊讶叫道。
本来,知道段天昊衣袍被撕裂的人,也不过是男子席位中围绕在段天昊身旁的朝臣,此刻被舒旭这么一叫嚷,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他所指的那个方向望去。
柳皇后眸光晦暗不明,看到舒旭这么不分轻重,忍不住叱道:“舒侍郎,尧王爷怎么也是身份尊贵的一朝王爷,你如此指着,尊卑之序又在哪里?何况,此处是什么地方,岂容得你如此大惊小怪胡作非为?”
舒旭状若恍然,连连告罪,“皇后娘娘教训得是,是微臣失礼了,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恕罪。”
语毕,他竟亲自站起身,朝苍帝和柳皇后以及段天昊分别做了个揖,看得众人又是好一番眉头紧皱。
柳皇后不予理会,径自看向自己的儿子,脸上浮现出丝丝慈爱,柔声道:“昊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来人,还不赶紧带尧王爷下去更衣?”
说着,她便冲身旁伺候的张嬷嬷使了个眼色,随之便见一名粉衣宫女走到段天昊面前,静候吩咐。
“母后,儿臣并不需要……”段天昊连忙拒绝,只是话还没完全说出口,就已经被柳皇后打断,“东梁国的使臣还在呢,你如此形象,可有考虑过后果?”
此言一出,竟是将他所有想要拒绝的话语截住了后路。
的确,别国使臣面前,形象乃是首要的。
如今他身为一朝王爷,苍朝皇室里最尊贵的两位皇子之一,当场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本就很不合适,又有什么理由继续留下来呢?
眼见东梁国那些人鄙夷的目光已经望过来了,段天昊双手握成拳,垂于身侧,努力遏制着胸中的怒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又愤恨的瞪了眼舒旭,才不甘不愿的离开。
只是临走前的最后一眼,透过灿烂的日光,直接将目光落到了顾惜若的身上,光影晕染,花香氤氲,却怎么抵挡不住他眼里的担忧。
舒旭看着段天昊沉默离开,又扭转头,视线落在那道慵懒的身影上,双眸微微眯起,明灭不定中,依旧无法掩饰那诡计得逞的得意和欣喜。
这个时候,就应该扫清一切障碍,让双方都斗起来,这场戏才有更大的看头。
段天昊那点小心思,他又何尝不明白,只是他还想要看顾惜若会有什么应对之策呢,怎么允许别人来破坏?
这可是求之不得的!
就在这时,一道淡若无痕的视线堪堪落在他的身上。他心中一动,循着那视线回看过去,却见顾惜若正静静的笑着,冲他举杯,随后仰头一饮而尽,动作潇洒优雅,一气呵成,看来竟似是一幅极其养眼流畅的山水画。
待她放下酒杯后,整个身子都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有着独属于她的闲适和自然,姿态不算规矩安分,可在旁人看来,她似乎本就该如此,如此的不拘一格,与众不同。
不知是否被酒意熏染,她向来清如水亮如星的眼眸里缀满了璀璨星点,似迷离晕染,又似醉意上涌,水汪汪的大眼极具诱惑力,欲说还休,恍若有千言万语呢喃倾诉,刹那间就将人的七魂八窍吸附掏尽。
舒旭手中的酒杯竟有些拿不稳,微微倾曳而出,洒了半角的衣袖。
那清冽的酒香飘溢而出,悠悠荡荡散在他周围,他只觉自己好像也要醉了,醉在对面那人唇角衔着的一抹浅弧里,醉在那饱满嫣红的樱唇中,更醉在那不言不语便可摄人心魂的柔情眸光里。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不愿意思考,只愿意沉醉在那样的眸光里。
待感觉到身旁被人拉扯了下,他才猛然惊醒,为刚才那诡异的心悸而湿了一手的冷汗,心绪几度不平静,恼恨的瞪向顾惜若,却被她笑眯眯的模样看得心绪浮沉,当即转过脸,不敢再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
顾惜若咧嘴轻笑,如玉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一下一下,节奏分明简单,隐约还透露出一丝丝的轻快。
“若若,你怎么了?”玉静瑜凑过去,眉头紧紧皱起,颇是担忧道。
顾惜若拍了拍她的肩膀,眉眼弯起,笑得犹如偷腥的猫,慵懒里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满足,“表姐,我没事。你别搞得草木皆兵了啊!你看,对面某个人的眼神又飘过来了,你可别这么盯着我,否则我会遭殃的。”
听出她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