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帝诧异,猛地抬头看向段天谌,“谌儿,怎么会……朕不是让顾硚……”
待看到段天谌摇头的动作时,他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www.DU00.COm
可是,怎么会?
明明他当初吩咐顾硚时,是在极其隐秘的情况之下,就连他的儿子段天昊都未必知道,眼前这挟持他的人,又怎么会清楚他的打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见他如此惊惶不安,佘煜胥一时心情大好,拿着那柄匕首拍在他的脖子上,冰冷坚硬的触觉惊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神经也随之绷得紧紧的。
佘煜胥见状,冷嗤了声,又不过瘾的拍了拍,啪的清脆声响,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里,宛如平地惊雷炸开,气氛愈显冷冽肃然。
“你是否很好奇,本宫为何会知道你的打算?”他邪魅笑道,“这个,你可得怪自己,不能怪别人了。若不是当年你给了本宫这个机会,让本宫能够在你的皇宫地盘里来去自如,如今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说到底,你也不过是自作自受。”
苍帝闻言苦笑,仿佛一夜之间老去般,两鬓染上了点点斑白,似霜非霜,似雪非雪,竟连清晨初升的太阳都无法将其消融成水。
他垂了垂眼睑,摊开手掌,静静的看着掌心的纹络,忆及那些年那个女子坐于他的膝上,细数这些纵横曲折的线条时的美好画面,心中酸涩难当。
再抬眸时,他定定的看向段天谌,笑中带着无限苍凉,“谌儿,父皇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儿,便是当年没有相信你母妃,以至于如今阴阳相隔,永不得相见。”
段天谌眸光微暗,隐带复杂,一言不发。
反倒是旁边干着急的段天昊出言相劝,“父皇,当年的事儿,谁都不清楚其中的内幕,此刻纵然追悔,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手刃仇人,以慰……以慰贵妃娘娘的在天之灵啊。”
顿了顿,他又看向段天谌,见对方神色冷沉如覆乌云,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忙道:“六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段天谌低头不语。
直到把段天昊急得额头冒汗了,他才缓缓道:“七弟说得不错,与其追悔过去,不如把握现在,主宰将来。既然东梁国的佘太子都亲自出手了,本王若是不好好招待,还真是对不起佘太子千里迢迢的辛苦。”
语毕,他拍了拍掌,一众龙鳞卫从天而降,正好站在了他的身后。
段天昊见状,眸光微暗,自唇角溢出一抹苦涩的叹息,知道此处已无他的存在之地,连忙低下头,悄无声息的站到了角落里。
他的动作很小,却还是被段天谌敏锐的察觉到,眸光微闪了下,转而将视线重新投到佘煜胥的身上。
“佘太子,城下的人虽多,可你未必就能走到城下。放了本王的父皇,一切都好说。”
佘煜胥冷笑,“谌王,你当本宫是傻子吗?有苍帝在手,本宫走到哪里都没人敢阻拦。放了,不可能;但是要救,也得你有那个本事。”
末了,他还挑衅的扬眉,仿佛笃定了段天谌不能随心所欲一样。
段天谌眉心微皱,想到这一局里的出击与对抗,倍觉棘手。
佘煜胥自由出入于苍朝皇宫中,中了他父皇的计,暴露了皇宫和苍京内的势力,而他的父皇也亲身涉险为对方所掣肘,就连原先安排好的顾硚,此刻都没有出现,更别提是发挥不发挥作用了。
兵临城下,受人掣肘,处境被动——
算起来,竟是他们棋输一着。
真如佘煜胥所说的,有他这个父皇在,就算是走遍整个苍朝都没人敢阻拦。
正这么想着,忽听城下一声巨响,似巨石从天砸下,又若天雷滚滚天际炸响,撼天动地。
城上诸人一惊,下意识就看过去,就连佘煜胥都侧目淡淡瞥过。
就在这一瞬间,段天谌却突然闪电出手,气势凌厉如出鞘的宝剑,杀气满溢,直扑向佘煜胥握住匕首的手。
佘煜胥下意识就把苍帝扯到身前抵挡。
不想,段天谌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手掌劈过佘煜胥握住匕首的那只手,佘煜胥却不再退开,反而将匕首推进段天谌的手,嗤的一声,利器割入血肉,直教人头皮发麻。
段天谌好像没有丝毫感觉,手掌心被匕首割进,依旧不停下攻势,直到握住那柄匕首并将其夺到手中,他才以常人不可预测的速度直接扣向苍帝的肩头,欲要将其拉回自己这一边。
面对面的对峙和交锋,武功招数根本就施展不开,能够依靠的,只是谁的力气大点,耐性足够点,运气再好些。
段天昊见状,也赶紧冲上来帮忙,从旁分散佘煜胥的注意力,为段天谌的营救尽可能的争取时间。
佘煜胥被两个人夹攻,有些顾不过来,应付时也显得有些吃力。
言畅从旁看见了,心中无比焦急,欲要上前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