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硚没瞧见他二人之间的眼底官司,板着一张脸走到她旁边,话对着她说,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的玉老先生。
顾惜若知道他会错意了,也没反驳,只淡淡问:“老爹,你不是跟在我身后过来的吗?怎么这么迟才到?你这速度,不行啊……”
“臭丫头,胡说什么?”顾硚忙里偷闲赏了她一记爆栗,看着季晓澜在玉烬的招待下,坐在床沿给玉老先生诊脉,忙压低了声音,“我若是不迟点过来,王府里的季先生又怎么会跟在我身后?我说丫头,这次谌王都退一步了,你也就别再别扭了。总得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不是?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好歹也得……哎哟……”
顾惜若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凑到他耳旁,没心没肺的笑,“老爹,你何时变得如此啰嗦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该如何去做的。你不用担心。”
于是,她也不再去看顾硚那复杂的神色,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床边诊脉治疗的季晓澜,神色却是少见的沉静如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季晓澜终于站起身,朝玉烬和顾硚等人作了个揖,却是一言不发。
房内的几人皆是面面相觑,心头陡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顾惜若拧着眉,有些不悦道:“季先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又何必如此吞吞吐吐?这不是让人心里着急吗?”
“呵……”季晓澜笑了笑,意味不明道,“王妃也知道,有话直说的道理啊!老夫站在这里,尚且还有被允许说话的权利,那若是连这权利都没有呢?又当如何?”
顾惜若知道他意有所指,脸色有些不自然,并没接话。
顾硚见状,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季先生,若若性情如此不定,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当爹的不对,日后定会好好教导她的。只是,如今您看,我岳父还躺在床上呢……”
顾硚都这么放低姿态了,季晓澜自然也不敢不领情。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谌王府里的专用大夫,若不是看到自家王爷受此煎熬,他也不会多事到去管王爷和王妃的事情。
“季先生,我父亲怎么样了?为何会昏迷不醒了?”玉烬急道。
季晓澜看了看他,叹息道:“玉老先生之所以会昏迷不醒,原因无他,而是被人下了毒。此毒潜伏在体内已久,长达数年,想要完全解开,怕是不容易啊!”
众人闻言,纷纷震惊无比。
早在看到他神色凝重时,就已经猜想到情况不妙,可怎么都没想到,竟会得出这样的结果,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反应。
“怎么会这样?为何数年了都没人发觉?”顾惜若当先反应过来,急声问道,“可有查出,那是什么毒?解药是什么?”
季晓澜看着她,缓缓吐出两个字,“无名!”
这次,就连顾硚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无名?
这是什么毒?
为何从没听说过?
季晓澜自然知晓众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沉吟了半晌,也不欲就此毒药多说,只是回头又看了看玉老先生,淡淡道:“老夫曾跟随王爷在西北行军打仗过,对此毒也有一些研究。只是,想要制得解药,却少很多药材。一时半会儿,怕是凑不齐啊。”
顾惜若拧眉看他,明亮的眸光大大咧咧的在他脸上逡巡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若真是如季晓澜所说,谌王府里的药材都不足以拼凑成一份解药,那哪里还可以找得到?
这样的毒,长达数年,究竟是谁下的?
在这数年里,外公肯定也生过病,难道那些大夫都没觉察出他身体里的异样?
“药材方面,还请季先生列出一个单子。找寻的事儿,就交到我身上吧。”顾硚忽而道,“据闻,护国寺里有位医术精湛的大师,其所居住的后山上种植了颇多药草,或许可以去那里看看。”
经他这么一提醒,季晓澜眼里顿时大放光彩,也是想到了这其中的关系,连忙眉开眼笑起来,走到旁边的长案就提笔挥洒,“老夫这就列出来。”
顾惜若见状,心里的疑惑加深了几分,不知怎的,下意识就对顾硚道:“老爹,我跟你一起去护国寺。”
“胡闹!”顾硚想也不想就呵斥,脸色也绷得紧紧的,不容拒绝道,“你一个嫁了人的,不回去好好相夫教子,跟着你爹我乱跑做什么?听我的,一会儿就赶紧回王府!”
“我不!我就要跟你去!”
顾惜若扬起下巴,斜睨着他,态度同样是不容置疑。
“你你你……”顾硚立时气得手指发抖,却在看到她这般神色时,下一刻连话都说不出来。
玉静瑜看了眼自己的父亲,摇头轻叹:“唉,若是哥哥在,那就好了。”
情况或许也不那么令人纠结了。
顾惜若听到她这句轻叹,眸光骤然一紧,双眸中神色变幻无常,最后还是重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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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