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察在一点一点的深入,线索也在一点点汇集,可贺玉昌的动作却是越来越慢,身体也越来越冷。
每多一点发现,他的体温就会随之消散一分,这一丝丝一毫毫的现场还原,好似拼成了一个刚刚冲出地狱的魔鬼杀戮的轨迹,他好像看到一个魔鬼向他露出了森然的微笑。
这些死者的实力毋庸置疑,甚至每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这点从他们的体格形态、骨骼结构、肌肉韧度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可以看得出来,但正是这些堪比最精锐特种不对的存在,却在不到十秒的时间内,被人屠戮殆尽,赤裸裸的秒杀!嚣张蛮横到极点的秒杀!
极其强悍,极其凶残,一招致命,绝无生路!
他不时地用干涩的舌头舔着更干涩的嘴唇,脑中不时地在回响着一个声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这样的实力……
如果有可能,他绝不愿意在这片修罗场多待一秒,他勘察过的现场比这更血腥的有的是,但只有这次让他从灵魂深处感觉到了由衷的战栗。
待拨开玻璃碎片,看到那个浅浅的脚印时,他竟忍不住地浑身惊悸地战栗起来。
这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脚印,很浅,却很清晰,有些向后拖蹭的痕迹,凸凹不平的鞋印间,有些橡胶焚烧后留下的残留物。
但是,这个脚印出现在这个地方,却又格外的不普通。
因为,这是钢筋水泥浇铸而成的地面,其坚硬程度不比生铁逊色几分,能留下脚印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在浇筑地面时留下,另一个可能就是被人一脚踩踏而成。
以简柠的身份,绝不会容忍地面残留脚印这样粗制滥造的工程,自己前几天也来过这间小室,那时这里还没有脚印,也就是说这个脚印竟是在昨晚被一人生生踩出,其力道之生猛,竟然使鞋底也摩擦融化……
他并没有将这些鞋底残留物取证,不是因为手的剧烈颤抖,不是因为头脑已经惊恐到眩晕,而是他不敢,虽然他已经知道这人就是救下简柠的那个神秘的暗夜黑影,否则简柠现在早已是一具尸体,这人应当是友非敌,但是他宁可面对简家的怒火,也不愿招惹这样一个魔鬼般的存在。
这种高手越是强大就越是神秘,虽然不知何种原因他救下了简柠,但他绝对不会乐意看到有人手里掌握着关于他身份的东西,到时候要是找上门来,恐怕连死都会成为奢望。
RMG铀合金弹头的碎片、嘴含毒囊的死士、缜密到极点的恐怖暗杀、强大至极的暗夜黑影……
贺玉昌从未感觉到如此的绝望,一次暗杀竟然动用了RMG,出动了如此的多的死士,能做到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又怎会留给他有价值的证据,他根本不奢望能从这些尸体上发现什么线索。
至于身为当事人之一的简柠,这位大姐从事发后就傻呵呵的一副小女人痴情怀春的样子,大家都说她被吓傻了,简家派来的好几个神经科医生都被暴揍一顿扔出们来,他又哪里敢去询问昨晚的情况。
那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就是那个神秘而强大的暗夜黑影了,这个就更不敢问了,能不能找到还两说,就算找到了,他敢腆着脸上去和人家说:“哥们,做个证呗!有奖金哦~”
他狠狠打了个哆嗦,还不如现在就抹了脖子痛快。
两天后的早晨,贺玉昌终于完成了现场所有细节的勘查工作,强撑起佝偻的身子站在萧瑟的晨风中,似乎一下子衰老了十好几岁。
在这两天里,他表现出了惊人的毅力和职业素质,为同行们所倾服,不说别的,就这么两天硬憋着愣是没去过一次厕所,换个别的男人你来试试!
就冲这对肾,就值得每一个男人顶礼膜拜啊!
肾好,才是真的好!
这两天里,联邦乱成了一锅粥,总统不停地督促严查,安全顾问亲临西雅州督办案件侦办,联邦警署、调查局、特勤局、国安局干没干事不知道,反正都是一副疲于奔命的样子,警笛、警灯成了这两天里联邦公民听到、看到最多的东西。
与外界的纷扰不同,警院里的中心现场却是一副诡异而沉默的情景,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和神秘与整个大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贺玉昌勘察完离开后,一支没有任何标识的工程车队就无视各种警戒线直冲而来,车上下来的人都包裹地严严实实,穿着同样的衣服,并不像是军人,却有着比军队还严整的纪律和效率,他们都同样地沉默地忙碌着自己的工作,精密、专注、冷静。
这种感觉就像是验尸官在熟练地解剖尸体,沉静的让人从心底里发冷。
随之而来的还有大批身着便服的警卫力量。
这些警卫队也是干净利索到了极点,根本就不和同行们废话,上来就是极其专业而又蛮不讲理地清场。
调查局、特勤局、国安局、警署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被不容分说地赶了出去,有几辆警车来不及撤出,竟被大型工程车直接碾成了薄薄的铁皮。
国安局、警方几个负责人顿时火冒三丈,带着一票人举着枪气势汹汹地来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