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他娘,你还不回去吗?晚了你家三生就要饿肚子了,还是早点回去吧,活儿总是干不完的,不必老是这么拼命的。”
“知道了月嫂,我这盆衣服洗完送回去主家就回去了,平常不也是这样的吗?”
“唉……好吧,你不要累着了,你家三生可不能没有你的照顾啊。唉……还真是可怜,怪好的一个娃怎么一生下来就是个二愣子呢?打出生起就没见他哭过闹过还是笑过,一个表情都没有,除了知道吃喝拉撒睡的,还真看不出他那小脑袋瓜里还能想些什么?本以为异于常人的定是个怪胎天才,谁知道还真是个怪胎,就一个傻子还带不会说话,就这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本来就不容易了的啊,这上天还真是爱捉弄人,还嫌人家不够命苦的,这该死的贼老天。”
听着渐渐走远或惋惜或悲悯天怜的替自己感觉到可惜,叹天怨地不懂体恤自己一个女人,带着这么一个孩子本来就不是个容易事,而这孩子还是一个不正常的孩子的议论,此刻正呆在河边洗着衣服的一位妇人,一如往常一般没有遗漏出半点的情绪。闲言闲语听得多了,怜悯的眼神看得也多了,这么多年来每当面对这种情况时回应的话语也多了,泪也早已流尽了,该有的表情也早已用光了,钱还得赚,生活还得过,生命还得延续,没有什么好怨天尤人的。自从得知自己这十月怀胎所得的孩子竟是个傻子还不会说话,一切的希翼都破灭了,那一刻天塌了什么希望什么对未来生活的奢求和憧憬,一切的一切都破灭了,随着他的诞生泯灭了,有的也只是犹如活死人般的对着这上天的不公逆来顺受,不管好的坏的都统统接受。夕阳西下,乡村原野小河旁依稀可见一妇人,一如往常般在夕幕下不停地晃动着身躯,一件又一件,一遍又一遍的搓着搓衣板上的衣服
……
“你这个傻子,傻子,你是不是真傻啊?你到底说句话啊?哈哈哈哈,傻子,傻子,我都忘了傻子是不会说话的,哈哈哈哈哈。”
“够了,你们不要欺负他,你们知道他傻还问他傻不傻,我看你们才是傻子,你们才是傻子。”
只见一条不算宽广的大街上,一处角落里此刻正围着一群人,正确的说是一群小孩子,一群小孩把一个小孩围着,手指嘴角间指指点点说说叨叨的。依稀可见那双手抱头跌坐在泥土地上消瘦的身影上或多或少的鞋印,身上穿着的布衣布满了尘土,而一旁一群围着的小孩正对着他耻笑着。就在这时或是听闻这边的动静,从街道的拐角处跑出一个手拿擀面棍气焰汹汹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头上扎着两小辫子,身上衣裳和小脸蛋上以及发丝都裹着一层层白色的粉末,再看看她手中拿着的东西就不难猜出这些小粉末是什么了。
“你们放开他,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什么值得你们每晚回去跟自己爹娘好炫耀的?都不知道害臊怎么写的,书院的教书老头都没教导你们吗?你们学的学问都到哪去了?看你们还一个个人模人样的,简直就是比畜生还不如……”
“又是你,小妮子你没事就老是那么爱管闲事吗?哪里痒了要不要哥们帮你挠挠啊?”
正当一群不知所措的小孩子如往常一样有作鸟兽散的情形时,当中立即走出一个约莫八九岁小男孩,头戴袄帽身穿兽皮编织的棉袄衣。小小年纪却是已经长得虎背熊腰,听说父亲是个屠户叫王贵人称王屠贵,还是这王家村一霸,中年得子还是独子打小也是倾尽所能的给予这小孩所有能得到的一切。小男孩名叫王虎此刻面对着拿着擀面棍的小女孩,正有模有样的学着他老爹,像平常那样调戏着在他眼中所谓的大姐姐时那放荡的奸笑,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能看见那些个大姐姐落荒而逃的场景,然而今天语气异常的他也注定不能如往常一样安然无恙……
啪,顿时王虎那小小的脸颊感到一股巨力袭来……“啊……疼死我了,哇哈哈,疼死我了,啊……”只见此时王虎双手掩面,蹲也不是站也不是的一个劲的直蹦跳。突如其来的打击疼痛得他甚至是直接滚到泥土地上打滚,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现场除了一直在泥土地上哭喊滚动的王虎所有人都吓傻了,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场面一时鸦雀无声除了王虎的哀嚎痛哭声。或许是那股疼劲稍缓,方才见那王虎在一群面露惊慌的小孩子面前缓缓的站了起来,放下掩面的双手,所有人这一刻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紧促,甚至是小女孩都能感到自己手间握着的擀面棍微微在颤抖。只见王虎嘴角下巴鼻梁间满是血渍,鼻梁间更是有微微的一点凹下去的痕迹。
伸手摸了摸最痛的那地方,只见原本坚挺的鼻梁随着王虎的轻触随即凹下去那么一点。手指尖传来的触感却是水水的感觉而不再是骨头般的硬度,疼痛瞬间再次袭来,疼痛得王虎整个小脸嘶牙咧嘴的,最后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殷红的血渍布满了他那双稚嫩且幼小的双手和衣领,“啊……血……我流血了,啊……爹……爹爹……啊”
王虎走了,状若疯癫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丧着脸回家了,说到底他还只不过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来着。
在短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