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瞧清楚了这半夜嚎啕大哭的醉鬼,那一双眼醉蒙蒙地尽是红肿,都不知早先是否已哭了多次,才叫一双眼弄得跟喝高了的白兔眼似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让不让人睡觉了?”伴着怒意,匆匆的脚步声比后头的人先一步下了楼道,瞧见苏白这“道长”也在,一时反倒忘了责骂哭闹者的初衷,望着苏白失了魂儿。
很快这里便聚集了不少人,有满是怒容,亦有略带怜悯神色的观众。
就连店家也被伙计匆忙唤醒起来,衣着不整,通红着眼,显然没睡够:“道长,这,这是个意外,也不知这厮喝醉了这般德行,吵着你们静修了,对不住啊对不住。”
翎少卿唇边单角勉强一扬,一双大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店家,反问道:“他哭他闹关你甚事?要得着你来赔礼道歉。”
反是苏白,不发一言,在外人眼里,似乎她压根就是个看破无常的高人,大师。
哭闹的男人抬起那昏昏沉沉的头,迷醉的眼扫了一眼众人,竟再次拍桌闹道:“都来围观,来围观这天理不公,这报应不爽,好人不长命,妖僧人不识!”
说着,便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入门买酒时多安分的一个人啊,此时竟索性掀了桌,冲在人前,朝人便要去抓揪衣襟,追嚷着问“为什么”,也不知他要问的是什么“为什么”。
来看戏的人群中,有扮作男装的女子,年纪又小。还正好迟呆被这酒疯子给抓个正着,摇晃着她反复追问为什么,这女子哪里经得住这么吓,竟吸吸鼻子,“哇”地一声便也陪着这男人一起哭个死去活来了!
一时间。到底闹腾。
他只知泪如雨下狂喊:“为什么?为什么啊?”
那女子被摇昏了脑袋,终于才寄出个回答“呜~不知道啊”便又泣如雨下。
店家见他把这倒霉的客人吓得不轻,且身边那“道长”似乎并无插手之意,只能招呼店里伙计过去拉人。
看他来时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这会竟也把将伙计掰得喊疼,想逃。
翎少卿笑道:“呵呵,好玩儿。”
苏白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不管不行了。
若再放任他一个劲的大喊大叫,只怕整个小镇都得被他给唤醒,解决自是简单不过。如少卿所说,点了睡穴便也过去,只是,听了这醉鬼说了这么多话,似不是在冤枉那寺里的和尚。又叫她想到悟梅一直的坚持。难不成甘愿受这些苦难真是有什么情由在先的?
“老板救我,救我…他…他疯了啊!”
翎少卿看到这里唇边的笑意更深,双手索性环抱于胸,一副看戏的姿态。
忽感觉到身边人往后走离,他以为苏白是要离开,急忙回身跟紧,却不知是瞧苏白绕到厨房拎了桶水,慢条斯理的走到闹场前,一桶水竟巧妙的避开了那倒霉的伙计,全浇醉汉身上了去,好看的小说:。
一时清醒。是有刹那的,才叫这醉鬼放开那了伙计,盯着苏白一怔,适才“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双眼却是恨恨朝着苏白在看的,问出的为什么总算比之前有些眉目,他问:“身为正道修士,为何要助纣为虐,去帮助那些妖僧?这是造孽啊!造孽!你不如连我一起杀了,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说罢,便又嚎啕大哭起来。
所有人都仔细看着苏白脸上可有什么动怒的表情,或许是期待发生点什么杀伐,又或许是希望此人最好真是个正道修士,总之各自揣着心事,焦点都汇聚在一处。
但见苏白就着醉汉身旁蹲下身,一双寂灵的眼里似乎装不下嘈杂,一如既往的平静,张了张口,清逸的声音问道:“你何以一口咬定他们就是妖僧?”
苏白这么一句,醉汉顿时就静了下来,好似就是为了等这一问,也不哭闹了,抬起头来,一双眼相对少了些许仇视,看着她,不知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竟霎那脸色一变,眼猛地一瞪,比之前那眼神更毒了许多,竟藏在袖口里了一把匕首!
掏出便朝她刺来!
只刹那,就听“乓当”一声,那匕首砸在了石板地上,而他整个人却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便焉了,眼中狠厉再也不存,又哭闹起来:“来吧,我知打不过你们,仗势欺人,杀了我吧,反正你与妖僧是一伙的,不是甚么好东西,莫要再在人前演戏了…”
“哎呀,这不是那被灭门的苦主,莫少爷吗?”周围有人惊叫起来,是后头陆续加入围观还未全然睡醒的看客,竟是识得此人的。
应这一句话,顿时有人议论:“富少莫家那桩事?这就是那命不该绝的富少莫云聪啊?有好戏看了”
“可那么多和尚你哪里能一棍子打死,该死的是妖僧,那些真正的佛门弟子得多无辜?难道你们忘了,那会不是说前住持是妖僧么?结果咧?活活烧死,根本没有化出甚么所谓的原形,那可是有德的法师方丈,再这么闹下去,就不怕老天爷怪罪吗?”
原来如此。
此时苏白已知道个大概了。
虽不知详细,却不难猜出,所